二十七
时间临近九月,暑假就要结束,徐子墨和徐子桐要返回学校,一种莫名的没落缠绕着夏青。这个家有他们弟兄俩,能够缓解气氛,能消除掉一些她的自卑,也能减少刘书萍跟徐顺义的争吵。他们夫妻关系并不像外人看的很和谐恩爱,很多时候是装出来的。
在这个晚上,徐子墨在夏青的房门前来回踱步,脑海中不断回想,白天在郊外与她在一起的情景。他似水影,她似花,影与花,花与水,醉意朦胧,几多轻触的瞬间,纠缠出那柔柔绵绵,回味浓浓。心湖涟漪荡圈圈,感觉有满腹的话语,无法抑制地要向她倾诉。
正在看电视的刘书萍好奇地问道:“子墨,你在哪儿想什么呢,是不是因为论文方面的事?”
“哦,不是,我想——想到青儿房间找本书看,怕打扰她休息。”他连忙回应母亲,向她撒了个谎,神情有些慌乱,转身想要退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你以前看过的书都在她的房间里,她也知道,时间还早,她应该还没有睡觉。你这个孩子,干啥事都犹犹豫豫的,快去找吧。”刘书萍责怪地瞪他一眼,接着起身关掉电视,拿起一张报纸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母亲离开客厅,不再有束缚,他抬手扣响了夏青房间的门,同时也感到自己背叛了理智,甚至背叛了女朋友诗雅。
夏青打开门,看是徐子墨,然后让他进屋。
“青儿,你怎么不开灯,看房间多黑。”徐子墨摸索着打开灯,房间里顿时明亮起来。
“我在感受美丽的夜色,在淋浴月亮的光辉,等从天空滑落的流星来许愿呢。”她嘴角浮出一抹柔和的笑意,抬头看着他这样说道。
“要欣赏夜景等流星,应该去房间外,这里的视野不开阔,没有星空共鸣的感觉,也有种压抑感。”他走近窗口,仰首看天空阴沉的很,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外面漆黑一片,像是要下雨,不理解她为何要这样说。
“我不敢到外面,怕黑暗里有鬼,附在我的身上,钻进体内,吸我的血,吞噬我…..”夏青的表情转为呆滞,嗓音颤颤,低低细语,就像是在讲故事,也像在回忆着什么。
徐子墨插言道:“不要相信所谓的鬼,都是迷信,是人们编造的,现实中不存在,你这个唯物主义者怎么变成唯心主义者了。”徐子墨边说着,关上了窗户,也顺手拉上了窗帘。
夏青神情稍缓,附和他说:“也许只是一时的情绪吧,夜不应该是恐怖的,看它像白天一样的美丽,但这美丽是深沉的,能诱发人回忆,想起小时候的夏天常跟我妈在院子里睡觉,在没有月亮星星的晚上,会感觉有鬼,它们会附在我的身上.....”
夏青又说起鬼,徐子墨沉默无语了,眉头皱起,突然明白了,刚才她说看月亮等流星只是在掩饰自己的情绪。她把自己的继母当成了恶鬼。关于她家庭成长的事,母亲跟她说过,是个不幸的女孩,让人同情,让她住进这个家,是在帮助她。
许久后,他靠近夏青,伸出一只手扶住她的肩,另一只手抚上她悲伤的脸,柔声劝慰说:“你要学会放松自己,减轻精神压力,过分的伤感不好,不要总去回忆过去发生过的事。”
徐子墨触摸到了夏青受伤的心灵,她凄凄地叫一声:“哥——”如受伤的蝶儿一般扑进他的怀中,百般委屈似地幽幽哭泣。
徐子墨没有感到慌乱,脸上的神情出奇地平静,爱怜地抚摩着她的头发。他的拥抱温暖而有力,让她觉得有足够的安慰。
“青儿,哥今天在同学家借来一本好书,先让你看看……”徐子桐叫喊着推开了房门:“你们在——干什么?”他两眼圆睁吃惊地看着他们,问,随后又像明白了什么,转身砰的一声关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重重地倒在床上,希望是在做梦,看花了眼。
两人赶紧松开,神情顿显慌乱,感觉像是闯了祸。徐子墨随即跟着出了房门,来到他床沿边坐下,解释说:“青儿今晚回忆起了以前的事,很伤心,也哭了,我想应该安慰安慰她,如果是你也会……”
徐子桐打断道:“你跑到她的房间里干什么?”满脸怒火。
“我想去找本书看,她跟我说小时候的事,哭了,我就——”徐子墨尴尬又不自在,迟疑一下这样回答说,觉得这样的回答更合理,能站住脚。
“刚才的一幕,如果让诗雅看见,她会伤心失望死。”徐子桐坐起身来,两眼瞪着溜圆直视着他,心里难受的滋味无法言表,直感觉认为,能有资格给夏青这样安慰的人,应该是自己,而不是他,遗憾自己怎么没有碰上。
“子桐,你要正确来理解,别把我们给想歪了,青儿是妹妹,怎么可能会去做那有违人伦道德的事呢。”徐子墨看他这样一副表情,简直是莫名其妙,自己的解释无效,心里很是不悦,不知他激动恼怒什么,还要扯上诗雅,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徐子桐轻松一口气,情绪稳定下来,心里肯定他们好上了。他们和夏青之间没有血缘关系,根本谈不上什么人伦道德,况且夏青还不是跟他们一起长大的,没有兄妹情感的基础,可以说就是新认识的女孩。
徐子墨无语用手托住下额,表情发怔,深深浅浅混乱思绪涌上心头,感觉自己走进了一个多事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