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这里,安然又笑了起来。“你知道吗?‘永远’这个词真的很骗人,大概我以为的永远和别人以为的永远不一样。难道永远不就是一辈子么?一辈子,不是从青丝到白发才算一辈子么?不是要到两个人埋入黄土才算一辈子么?怎么别人的一辈子就那么短呢?短到只有七年、十年、十八年。”
2007年9月,男孩儿和女孩儿相继到了各自报考的高中报到。在分别的时候,两个人在镇上的网吧里申请了QQ号,并约定好每天晚上聊完天才能睡觉。
但孩子们的想法总是过于简单,高中阶段的学习不同于初中,更加系统化,管理也更加严格。所以,即使两个人都带了诺基亚,也只能乖乖地放在行李箱不敢拿出来。最终能见面和聊天的机会也是少之又少。
那个时候的高中生活是两周放一次假,放假的时候两个人还要解决山堆一样的作业,所以交流的机会也越来越少。虽然两个人确定了情侣关系,但在一起做的事好像和以前并没有太大变化。申请的QQ号仅在放假的晚上才能发挥一些作用,他们都劝自己,等考上同一所大学就好了。
2008年2月14日,农历正月初八,七九第一天,距离春暖花开又近了一步。
“然然,你在干嘛?”女孩儿的手机上蹦出了一条短信息。
“在背单词,待会儿准备刷题,怎么了?”
“嗯,你先学习,今天晚上出来玩儿吧。七点,我在梦梦家房后的台阶那儿等你,千万别拒绝我啊!”
“行,那七点见。”女孩儿看着信息不知道男孩儿在卖什么关子,以往出去都是他直接来家里找自己。但不管男孩儿要干嘛,女孩儿想到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晚上一起出去玩儿了,还是很开心。
吃过晚饭,女孩儿就出门了。
来到约定的地点,女孩儿并没有看到男孩儿的身影,刚要掏手机给他发信息,眼睛就被两只手蒙住了。
“嘘!别说话,我是大白,我现在放开手,但你要答应我不能睁开眼睛,跟着我走。”女孩儿的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但此时,她的心却紧张得上蹿下跳。
“大白,你搞什么鬼?”女孩儿有些不明所以,又有些期待。
“别说话,跟我来,慢慢坐下。”
女孩儿在男孩儿的引导下坐在了高台阶上,周围只有风声。她不知道男孩儿在捣鼓什么,答应他不睁开眼睛她就一定会做到,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突然,“咻”地一声,女孩儿听到男孩儿喊了一声:“然然,快睁眼!”
女孩儿睁开眼,抬头看到了漫天的烟花。是她最喜欢的金黄色烟花,其中还夹杂着粉色和蓝色。
“大白,它们太美了!你说,它们朝着天空去,是不是就变成星星挂在天上了?要是它们能挂在天上就好了,那样就能永远闪光了。”女孩儿的眼睛里映出了漫天的烟花,此时连星星都显得逊色。
“然然,今天是西方的情人节,是我们俩的第一个情人节。我知道以后我们还会一起度过很多个这样的节日,但我想在今天给你一次完整的告白,是我欠你的告白,下面我说的话你要认真听好。”
男孩儿走到女孩儿身边,慢慢拉起了女孩儿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放在胸前,在漫天烟花的映衬下对着女孩儿说:“然然,我喜欢你。从小喜欢到大,在我的眼里,除了你其他人都是陪衬。我喜欢你的善良、你的单纯、你的忧郁、你的美好、你的一切,毛主席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从我在过道里亲你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女孩儿了,我会对你负责到底。我们俩一起克服现在不能每天见面的困难,我们不怕距离,因为我们还有很远的路要一起走,我们要走到永远呢。以后,我们还要结婚,生很多的小孩子。男孩儿就像我一样风趣,女孩儿就像你一样美丽。答应我,做我的女孩儿好不好?”
男孩儿说这些话的时候,默默地流下了眼泪,女孩儿从男孩儿那闪着泪光的眼睛里看到了无限的真诚和勇气。
女孩儿为男孩儿擦掉了眼泪,把头深深地埋在男孩儿的胸前,此时她什么也不想说,只想默默地享受这一刻的美好。
其实,她并不相信男孩儿会一直喜欢她、会一直对她好,她从来都不够自信。但此时此刻,她看到了男孩儿那犹如初生的婴儿般赤诚的内心。她相信了,相信眼前的这个男孩儿是自己一辈子的归宿。不挣扎了,不犹豫了,不怀疑了,确定了,坚信了,要执着地践行了。只要是女孩儿认定的事,她就会认定到底,没办法,她就是这样一个倔强且偏执的姑娘。
爱情最初的模样都是最动人的,那时的两个人对爱情都有各种美好的幻想,那是一种纯粹、单纯、美好的念想,但同时,也是像幼稚的儿童般的想象。
爱情也很狡猾,它让深陷其中的人把最完美的目光投射在对方身上,甚至常常会忘记和彼此产生爱情的这个对象是个普通人,也会打嗝、放屁,会焦虑,受伤了会想报复,烦腻了、遇见更有新鲜感的人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