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手记》——作家生平最“恶毒”的作品

今天开始阅读俄国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地下室手记》。

《地下室手记》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代表作，里程碑，也被视为他后来5本长篇小说的总序：《罪与罚》、《白痴》、《群魔》、《少年》、《卡拉马佐夫兄弟》。

该书评分9.2，是读者赞誉的神作，也是陀翁众多作品中思想最晦暗的一部。它的“恶读”让我想到了鲁迅的《野草》——鲁迅最高深，最难懂的作品。也许看一个作家的精神世界，最不能错过的就是看这类剖析自己灵魂的作品。

《地下室手记》由主角地下室人以第一人称的方式叙述，地下室人是名年约40的退休公务员，他敏感自尊，又被现实重压扭曲了灵魂，产生了病态的自卑，精神世界无比复杂矛盾。

全书由两部分组成：第一部分是地下室人的长篇独白，内容探讨了自由意志、人的非理性、历史的非理性等哲学议题。第二部分是地下室人追溯自己的一段往事，以及他与一名妓女丽莎相识的经过。

今天只读到了第一部分的前几节，通篇都是主人公的独白——他神神叨叨，自言自语，前后矛盾，妄想而偏执……他剖析自我，语出惊人，质问一切，疯狂而清醒。

感觉是一个被现实折磨得已经病入膏肓的、分裂的人格，一直在自己跟自己较劲，在疯狂地折磨自己。似乎他的精神世界都被这种无休止的自我撕扯所占据。像在来回拉动一根皮筋，不知什么时候就崩断了。

然而他的胡言乱语里又有些惊人的理智，他的语言充满了哲思，他的想法不无根据，他的拷问发人深省，他举的例子好像贴近你的生活，他吐露的心声好像就是你的心声……这就很可怕了！

像有人拿着解剖刀一点一点地、由浅入深地，划开混沌的现实，揭露世界和人性的本质。

以下是一些原文：

我不去医生那里看病，决不会使他们受损害。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所做的这一切只会损害自己一个人，而不会伤及任何人。

先生们，不管你们愿意听还是不愿意听，我现在都要对你们说说，为什么我甚至连虫豸都做不成。我要郑重其事地告诉你们，我曾有许多次想要变成虫豸。然而，就连这一点也无法做到。

我向你们发誓，意识太过丰富——这是一种病，一种千真万确、不折不扣的病。

（感悟：类似于《山月记》提到的因果病。得了这种病，就不能直截了当地接受任何事物。无论看到什么，遇上什么，都首先会想‘为什么’，而这个‘为什么’是真正的大神、顶级的大仙才知道的。一般的活物只要考虑起这样的问题，往往就活不下去了。不考虑这样的问题，才是我们这个世上所有的活物间的约定嘛。）

就在今天又干了一件卑鄙的事情，而已经做过的事情无论如何也无法挽回，因此就在内心深处暗自咬牙切齿地不断责备自己，翻来覆去地指摘自己，慢慢腾腾地折磨自己，以致那痛苦终于变成某种可耻的、令人诅咒的快感，而且——最终变成一种千真万确、货真价实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