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谈话类节目中,男嘉宾说:“我学习不好,不会做饭,不会照顾自己,直到妈妈临走的那一刻,她可能都觉得她的儿子是个不成功的人。”
女嘉宾赶忙纠正道:“她不会的,我是个做妈妈的人,妈妈永远都不会觉得她的孩子是个不成功的人,她只是担心你照顾不好自己而已。”
妈妈顶着一个名为“妈妈”的头衔,面对的是生活的七零八碎,身材的走样,情绪的起伏,算不上舒服的生活把曾经漂亮、自信、干净、整洁的女孩磨成了满脸皱纹、自信消失、魅力全无的大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她这样辛苦地活着,却看着自己寄予厚望的宝贝正在日渐一日地变成一个丧穷弱的家伙——时不时对世界失望,时不时放纵自己,时不时伤害自己。
这让她觉得自己没做好,哪怕她已经竭尽所能了,可还是觉得对你有亏欠;哪怕她是拿自己的心铺成的路,可还是怕你走上去硌了脚。
你的妈妈也许温柔,也许软弱,也许不讲理,但不管她认识你多久,她不懂你都是正常的。
因为她一辈子都生活在她的圈子和阶层里,她没机会去见你见过的世界,没机会去体验你有幸体验的人生。
所以,你应该努力变优秀,并且对她有耐心,然后带她去见识更大的世界,而不是站在她有限的认知的外面,指责她的无知和狭隘。
同样地,你的爸爸之所以每天看起来都愁容满面,说话也无聊乏味,是因为他一睁开眼睛,周围都是要依靠他的人,却没有他可以依靠的人。
曾经在你眼里是能够搞定所有麻烦的英雄,可如今,他的超能力貌似消失了。
你也终于明白,超人其实还是人,也有他搞不定的、卑微的、内疚的、遗憾的事情,他之所以还能挺住,是因为他必须以“父亲”的名义站在那儿。
爸爸也许木讷,也许寡言,也许不近人情,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并不具备一眼就看穿你的超能力。
所以,看到你颓废、慵懒、沮丧的时候,他只能简单地说一句“振作起来”“要加油啊”,你就算没办法做到,也应该勉为其难地回一句:“我会的,爸爸。”
对父母而言,儿女就像是前世的债主。
如果儿女没本事,父母就会力争当好一艘渡人的小船,在闭眼之前,把儿女能送多远就送多远。
如果儿女有本事,他们自己就是乘风破浪的大邮轮了,父母就会想着当好邮轮上的救生艇,万一出了什么状况,他们还能把儿女送到岸边。
其实父母也会害怕,也觉得辛苦,只是因为儿女的存在,他们知道了还有比害怕更重要的东西,所以握起了长剑,变成了英雄。
为人子女的要明白:父母对你的要求和指点,不是在找碴,不是维护权威,也不是想要操控你的人生,只是因为他们习惯了父母这个身份。
他们为你操劳了一辈子,他们担心你搞不定生活,担心你做不好大人,担心你工作上偷懒犯浑,担心你感情上被骗、被欺负……
所以只要还活着,他们对你的担心就没办法停下来。
所以,不要因为回家没意思就不回,不要因为父母絮叨就逃跑,不要一回家就盯着手机里的热闹,不要把“你又不懂”“你又不知道”“你又帮不上什么忙”挂在嘴边……
也不要因为一点儿小过失就对父母疾言厉色,不要紧盯着父母与生俱来的不完美,去了解他们是如何在外面打拼的,去看看他们是如何卑微地向这个世界低声下气的。
时间夺去了父母的青春,让他们的身体衰老、观念落后、记忆减退,甚至会变得邋遢,不能自理……
但你千万不要忘了,他们的青春都花在了谁的身上。
所谓父母,就是他们以“爸妈”之名为枷锁,对你毫无保留地付出;就是对着你的背影有时骄傲,有时忧心,有时想多叮嘱几句,有时又欲言又止,有时想追上去却又不敢声张,有时想多帮一把却又力不从心,有时把命都给你了却还觉得没给够,最后只能微笑地迎来送往。
从出生的那天起,你就已经走在远离父母的路上了。
你先是从妈妈的身体里脱离,然后是从爸爸的怀抱里挣脱,再是从家里摔门而出,最后是换一座城市另起炉灶。
你的一生都是在卖力地跟父母告别,而父母却在用一生对你说,“路上小心啊”。
当儿行千里成为当代人的常态时,为人子女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以为父母会永远都在。
你总是很忙,忙着工作,忙着逐梦,忙着讨好,忙着觥筹交错……却唯独没有时间待在父母身边。
你总是在等,等功成名就,等忙完这阵子,等找到对象,等拿下这个项目……
但等来的只是白发越来越多的、身体越来越差的、步伐越来越慢的、讲话越来越小心翼翼的两个老人……
你总是打断他们的劝告,忽视他们的建议,违背他们的意愿,拒绝他们的关心,甚至有意无意地告诉他们:“你们已经没用了,我不需要你们了。”
时间就像小偷,它乔装打扮,然后像个贼一样潜入你家。
它会用双手抓住父母的头发,用拳头猛击父母的牙齿,用吹风机的最热挡烘干父母皮肤上的光泽,偷走他们眼里的光彩、耳朵里的声音、舌尖上的味觉、肠胃的韧性……
时间带走了妈妈的美丽,带走了爸爸的脾气,它让苍老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父母身体上发生。
所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在一切还来得及之前,请对父母多一点儿关心,多几句问候,多几次闲聊,多几回敞开心扉,多几分体谅。
哪怕只是让他们多看几眼,哪怕只是在厨房里帮忙递个盘子,哪怕只是一起吃顿饭,哪怕只是拿一件旧物共同回忆往昔。
小的时候,你希望爸爸妈妈能少说两句;长大后,爸爸妈妈却希望你能多说两句。
他们总是强调“不用惦记我”,却在每次接到你的电话时欣喜若狂;他们总是唠叨“别乱花钱,我什么都不缺”,却在每次收到你的礼物时恨不得跟全世界炫耀。
所以,不要让父母的懂事成为你冷漠的理由。
切记,来日方长的下一步往往都是后会无期,睹物思人的后半句永远都是物是人非。
最后,读一首戴畅的小诗吧:
“瀑布的水逆流而上,蒲公英的种子从远处飘回,聚成伞的模样,太阳从西边升起,落向东方。
子弹退回枪膛,运动员回到起跑线,我交回录取通知书,忘了十年寒窗。
厨房里飘来饭菜的香,你把我的卷子签好名字,关掉电视,帮我把书包背上。你还在我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