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寒论》——桂枝麻黄各半汤

《伤寒论》11

刘希彦老师解读伤寒论讲稿:

原文:面色反有热色者,未欲解也,以其不能得小汗出,身必痒,宜桂枝麻黄各半汤。

桂枝麻黄各半汤:

桂枝 一两十六铢(去皮) 芍药 生姜(切) 甘草(炙) 麻黄(去节)各一两 大枣 四枚(擘) 杏仁 二十四枚(汤浸、去皮尖及两仁者。)

上七味 ,以水五升,先煮麻黄一二沸,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一升八合,去滓,温服六合。本云,桂枝汤三合,麻黄汤三合,并为六合,顿服。将息如上法。

这一条可以看出《伤寒》组方之严谨和精准。面有热色,太阳证仍在。汗出是桂枝汤,不汗是麻黄汤。身痒说明汗已到了皮肤下,只差一点就要出来了。这时候算是汗还是不汗呢?算汗与不汗之间,于是用桂枝麻黄各半汤。可见经方用药法度之森严,是不可以主观和随意的。

有人说,《伤寒》里的方子擅长治外感病,如果是感冒效果很好,如果不是感冒,效果就不明显了。这话是不对的,要看你在治慢性病的时候是不是也有这样严谨的法度,一般所谓的经方家,能大概选个差不多的方子就不错。至于后世的医生,同一个病人,这个医生是这样一套方子,那个医生是那样一套方子;用药也全凭主观,这个医生喜欢用这些药,那个医生喜欢用那些药;剂量这个医生六克十克,那个医生二十克三十克。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后世的中医根本就没有一套确切的体系,所以大家才各想各的办法,各凭各的理解。现在的辨证法,五行生克的脏腑理论是主流,这套理论对不对?是对的。脏腑之间当然有生克关系,就像树木会影响河流,河流会影响田地,但旱季一来全都要缺水。不能说五行生克不对,相对于人体的表里大循环,它的作用太小了。以它来为原则来组方治病无异于螳臂当车,收效怎么可能明显。所以后世的中医自己都说中医只能调理不能治病,给人开药一开就是十几二十剂,甚至吃几个月也没个明显的效果,就是这么来的。

以这个方子为例,我们可以来谈一下如何运用经方治慢性病。

我们知道,荨麻疹、带状疱疹之类顽固的皮肤病西医是没有特效药的。我们中医不管它是何种病毒,长何种疱疹,我们看问题很简单,所有的疱疹其实就是本条所说的,湿气到了皮肤下出不来了,于是形成疱疹。再辨证如果是太阳证的话,我们就可以用桂枝麻黄各半汤来治。我用这个方子治好的皮肤病很多,都是三五剂药就能治好。

我有一个朋友,自己家里有搞医的,去泰国旅游一趟回来得了荨麻疹,吃了一年多的中药还只是好些了,没有治愈,平时什么葱姜蒜海鲜都不敢吃,说是发物。我治这个病从来不禁发物,不但不禁,麻黄桂枝生姜本身就是最发的东西。病在表从表解,发出去病就好了,这就是道家的顺应思路。我那个朋友吃的方子里都是些什么丹皮、白藓皮、金银花、生地之类,说是清血热,结果清了一年多还没清好。这就是后世中医的思路,不从整体来看待人体,而是局部的得出一个结论:“血热”,然后用药去对抗,去清这个血热。为什么治不好,原理我在前言里已经说过了,西医以药治病灶也好,后世中医以药治“症”也好,其实是一回事,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那什么是“证”,什么又是“症”呢?“证”者证据也,是人体的整体运行上出现了问题,显现在外部的证据,比如口苦、肋胀、发热、痞痛之类,通过这些证据去找出人体是如何失衡的;“症”本身的就是结论,如气虚血虚肾虚脾虚之类。这是不一样的两种辨证理念。一个是以证来推断人体的整体运行;一个是忽视整体,将人体出现的证和具体的脏器和气血的本身联系起来。

当我们用药物去健脾去凉血的时候,我们已经是在代人体行事了,药物又怎么能替代人体本身呢?所谓治病求其本,并不是说这个病是肝的问题,那个病是肾的问题就是求其本,而是要再问一句,肝为什么有问题?肾为什么有问题?你又没比别人少吃肉少睡觉,甚至补肾清肝的药吃了一大堆,为什么还有问题?还是要回到人体的大循环上来。《伤寒》的思路是着眼于人体大循环的,所以《伤寒》不讲肝怎样肾怎样血怎样气怎样。还是那句话,人身自有大药,要让人体自己去补去清,我们只是用药去恢复人体秩序,不能代人体行事,这才是道家的顺应医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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