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杀器官》阅读笔记Day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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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以贫困阶层为中心,在近一年间迅速扩大势力的印度•印第安武装组织,作为一支反抗多国介入,对抗国体危机的队伍,在边境发起反政府活动,国防部高层向谢泼德小队下达逮捕令,约翰保罗也在逮捕之列。

出站前需进行战斗适应感情调整,以最佳姿态参与作战(分割道德情感)。谢泼德在与心理医生沟通时开始产生怀疑。

“杀机是否源自我的内心?”

一钱不值的生命。我在袭击这些生命的同时,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疑问:我现在对敌人展开袭击,是出于自己的生存本能,还是因为被心理咨询洗了脑?

“对了,你想一下患感冒的时候。我们医生确实会提供医学上的建议,给你开药。你在家里休养,努力治疗。那么我问你,治好感冒的是谁呢?”

道德噪音。确实,在战场上,过度的伦理道德担忧会成为致命伤。感情是价值判断的短板。理性判断总需要处理时间。换句话说,要是到最后任凭理性去做价值判断,人类便无法决定任何事情。即使有完全的理性存在,将所有的可能条件通篇考虑过一遍之后,还要做出某项决定已经不可能了。

“人类的行动、思维,是由大脑内庞大的模块联合生成的。生成的时候模块会参照行动和判断的数据库。良心也一样,人类的神经系统相互联结,使人采取对生存有利的合作行动即利他行为。良心在人类大脑中作为实体存在有它自己的位置。它分散于眼窝前头皮质、上侧头沟和扁桃体的特定坐标中。”

痛觉麻痹。能抑制“感觉”妨碍战斗的“疼痛”,还能保持不影响对“疼痛”的知觉。对于疼痛,“感觉”疼痛与“认识”疼痛是分别由不同的大脑模块处理运行的。

在与死为邻的战场,我强烈地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只有与死相伴,我才能真切感觉到自己的生。你尽可以说我是追求惊险、依赖肾上腺素,我不在乎。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断送别人的性命,哪怕践踏他人也要优先自我生存。那种实实在在生存的感觉是我直至今日仍旧眷恋战场的理由。

可假若这杀意是虚构的,并非我自己的杀意,我就失去了罪过。为得到生存的实感而背负的罪过并不来自我自身——这时,我的所有“生存的实感”成了一派胡言。

心理技术官员为我调整感情,对多余的感觉实施麻痹,让我服下促进协调行动的药物。进行虚拟训练、假想、计划。一切完成后,我在出发前往印度的前一日,站在镜子面前,把针扎进指尖。

疼,我知道有疼痛。

可是,感觉不到疼痛感。

谢泼德小队来到孟买基地执行任务,搭载飞行海藻,空投抵达作战区,在这片人间地狱里,终于抓到了屠杀语言的宣传者约翰保罗。

“人们往往容易认为进化是种族存续的第一要义,严格地说这个观点并不正确。个体拥有适应生存的特性因而得以生存下去,这个特性在种群中渐渐地占据主导,所以种群才得以逐步进化。进化是个体适应生存的结果,而不是其反面:个体生存是为了进化。所以说,为了种群而自杀的本能,是对个体生存极其不利的进化方式。这几乎不可能发生。”

人类是一种扭曲的生物,有时候,会把爱和道德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人类是这样的种群,能够出于利他精神而牺牲自我。不能轻视道德。尤其是因为露西娅说,道德是出于进化的需要产生的,已经跟植入人脑。很多士兵面临一种恐惧——如果道德因素干扰了自己的判断,万一自己突然被没有意识到的情绪所支配怎么办?

“‘因为工作’?你知不知道,自从十九世纪揭开序幕以来,‘因为这是工作,我也没办法’这句话让那些仁慈的平凡人成功制造了多少大屠杀?‘因为工作’,纳粹把犹太人送到毒气室里。‘因为工作’,东德国境警备队将向西逃亡的人扫射一光。‘因为工作’,‘因为工作’!没必要成为士兵或亲卫队,所有的工作都是为了麻痹人类的良心而存在的。让资本主义诞生的,是努力工作注重储蓄的新教。也就是说,工作就是宗教。信仰的程度之差并非那么明确。人们隐约之中能感觉到这一点,但谁也不愿意直视这个问题。”

“别较真了,就是一样的。告诉你,我只不过是吟诵诅咒的语句而已。我不会拿枪杀人,不会纵火烧房。我的‘手感’是零。反过来说,你怎样呢。你的大脑接受了战斗用感情调整之后,还能感觉到‘手感’吗?你射死自己枪口下的小孩的时候,还能感觉到罪恶吗?让我来告诉你吧!你心里根本就没起波澜。你通过军队的医学处置使感情达到最佳状态,杀人的那个瞬间完全是出于条件反射,而且非常冷静。说得更清楚一点,你,还有你的战友们大概也一样,尽管参加了现实的战斗,但总是感觉缺了点什么。‘我在杀眼前的敌人,却不伴随感情纠葛之类该有的反应。这杀机是来源于我自身?’你们会抱有这种不安。”

“你错了,其实是一回事。攻击和防御之间没有那么大区别。屠杀语法的效果是通过对管理良心的大脑机能作调整来实现的。抑制‘良心’,将价值判断引导往一个特定的方向。而你们为了能以平常心杀死儿童,需要封闭住可能存在于体内的利他心。这两者没什么区别,都是去限制大脑特定模块的活动,只不过你们是用高科技实现的,而我则是借助太古传下来的语言力量。”

“良心这东西,简单来讲就是人类大脑中各种价值判断的平衡。首先对各个模块表现出的欲求作调整,然后鉴定将来面临的风险后得出应该采取的最善行动,而‘良心’就是那个最终结果。庞大数目的价值判断相互冲突,保持一种极不稳定的均衡,被称为‘良心’的状态就是在均衡中存在的。所以,如果对某一模块稍稍加以遏制,那么这个脆弱的平衡很可能瞬间崩溃。屠杀语法的原理就是遏制大脑角落中某处极其微不足道的领域机能。其导致的结果,可以使社会陷入混沌状态,迎来大屠杀的下场。而你们在作战前使用特定的神经传输物质,还接受心理咨询师的感情调整,用来部分地抑制‘良心’,你们作法的原理和屠杀语法是一样的。”


在押送俘虏的途中遇袭,被迫交战。敌我双方都接受过痛觉麻痹处理。失去手脚,身体多处受伤的人,竟然还能保持标准射击姿势。如图还魂尸战场一般,哪怕失去四肢,还能对自己的身体漠不关心,继续厮杀。

此般印象将我捆绑在恐惧之中。镇定自若地相互攻击,直至死亡:这风景勾织出了一层恐惧。作战时,死之恐惧经常伴随左右,对此习以为常并将它转换为生存渴望而形成战斗技能,是我们的工作。因此,并不是对死本身的恐惧在吞噬我。暂且不论没有痛感而作战的意义,现在这种极致的场面放在我眼前,让我惊慌失措。

队友一个个倒下,利兰只剩半截身体还面不改色地射击抗敌,最终失血过多失去意识,面对这般修罗地狱,谢泼德陷入彷徨。

2018年3月15日 第四部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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