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明智:萧望之的死告诉我们,与小人斗更应讲究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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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资治通鉴·汉纪》和《汉书·萧望之传》,萧望之因敢于直言霍氏家族专权,受到宣帝赏识,屡屡受到提拔,差点成为丞相。因上书冒犯宣帝,失去信任,贬为元帝的师傅。在糊涂无主见元帝手上,又遭石显构陷,因不甘入狱受辱,饮鸩自杀,看似保持了名节,实则正中石显等小人圈套,缺乏政治家应有的智慧。

01 坚持直言,失去宠信

萧望之字长倩,东海郡兰陵县人,出身于一个世代务农的家庭,其祖、父皆隐德不仕,以田为业,萧望之好学,研究齐诗。在霍光主政期间,萧望之受到霍光冷遇。汉宣帝亲政后,汉宣帝任萧望之为谒者,当了朝廷接待宾客的近侍。这时汉宣帝初即位,想要进用贤能之士,将官民的上书交给萧望之处理。萧望之做得很合汉宣帝之意,接连提拔为谏大夫、丞相司直,一年中提拔了三次,做到了二千石级的大官。后来霍禹竟以谋反罪受诛,萧望之则日益受到信用。丞相丙吉年老,汉宣帝看重他。萧望之又上奏说:“百姓贫困,盗贼不停,二千石一级的官员多数才能低下不能胜任其职。三公不是合适的人,所以三光(日、月、星)因此不亮,今年开头日月少光,罪在臣等人。” 汉宣帝认为萧望之意在轻视丞相,失去宣帝信任后,萧望之降职,不能作丞相,只作太傅,用《论语》、《礼服》教皇太子刘奭。

直言虽然得不到霍光重用,却能够让宣帝留下深刻影响,逐渐得到赏识。最后谏言批评宣帝恩人丙吉,不合领导之意。面对知人的宣帝,批评只是面临不被重用风险,而不会有杀身之虞。

02 受诏辅政,谏言遭陷

等到汉宣帝卧病不起,选择可以嘱托国事的大臣,接外家亲属侍中乐陵侯史高、太子太傅萧望之、少傅周堪到宫中,拜史高为大司马车骑将军,望之为前将军光禄勋,周堪为光禄大夫,都受遗诏辅政,兼任尚书事。汉宣帝驾崩,太子刘奭继承皇位,是为汉元帝。萧望之、周堪因为是老师而被尊重。萧望之、周堪屡次在闲暇入见天子,讨论治理国家的方略,陈述为君王服劳的事。

萧望之选举纯宗室明经达学的散骑谏大夫刘更生为给事中,同侍中金敞在汉元帝左右提意见。萧望之、周堪、刘更生、金敞四人同心谋议,用古制劝导汉元帝,提出很多匡正的建议,汉元帝多纳用其言。起初,汉宣帝不甚听从儒术,任用法律,而中书宦官当权。中书令弘恭、石显长期主管朝廷机要部门,精通法令条文,与车骑将军史高勾结,论议经常独自坚持旧日的典章制度,不听从萧望之等人的意见。弘恭、石显议论不能持正,常被汉元帝折服。

萧望之以为中书是政事之本,应从贤明人中选择人才,但是从武帝优游饮宴于后庭,重用太监起,改变了国家的旧制,又违犯古代不近受过宫刑的人的意思,于是禀告汉元帝要更换士人,从此更加与史高、弘恭、石显相违。汉元帝初即位,由于谦让,不好在中书中更换人选,议论久而不决,只让刘更生出任宗正,掌管王室亲宗的事务。萧望之、周堪多次推荐名儒作谏官。会稽郑朋暗中打算依附萧望之,上疏说车骑将军史高派门客到郡国进行奸狡活动,还说到许章、史高子弟的罪过。郑朋把奏章给周堪看了,周堪叫郑朋候命金马门。郑朋多次上书为称颂萧望之。后来,郑朋行为不正派,萧望之断绝了同他的来往。郑朋与司农史李宫都等待汉元帝召用,周堪向皇上禀告,只让李宫作了黄门郎。郑朋是楚地的士,轻薄易急,怨恨起来,改求许章、史高。弘恭、石显命令郑朋等人告萧望之等图谋罢掉车骑将军疏退许章、史高的情形,等候望之出宫休假的日子,命令郑朋、华龙上奏汉元帝。

汉元帝把这件事下达给弘恭查问。萧望之回答:“外戚在位多奢侈淫乱,我想扶正国家,不是干不正当的事。”弘恭、石显向皇上禀告说:“望之、周堪、更生结成党羽互相恭维推举,屡次诬陷控告大臣,诽谤离间内外亲属,想来专擅权势,为臣不忠,欺骗陛下,请谒者招致廷尉。”当时汉元帝刚即位,不懂“谒者召致廷尉”是下监狱,答应了他们的奏请。后来汉元帝召见周堪、刘更生,说是关进了牢狱。汉元帝大惊说“:不是只让廷尉查问吗?”汉元帝拿这件事责问弘恭、石显,恭、显皆叩头认错。

汉元帝说:“让他们出狱治事。”弘恭、石显利用史高向汉元帝说:“陛下刚即位,未能以德化闻于天下,就先检验师傅,既然已经把九卿大夫下了监狱,应当趁势决定赦免。”于是下诏给丞相御史说:“前将军望之做朕的师傅八年,没有别的罪过,现在事情也过去很久了,记忆忘了难以弄明,可赦免萧望之之罪,收回前将军光禄印绶,连同周堪、刘更生都免官作百姓。”而郑朋却做了黄门郎。

与君子斗讲究光明磊落,凡事能摆上台面,可以多一些阳谋,少一些阴谋。与小人斗一定要掌握小人手段和方法,而萧望之却仍然坚持直谏这一单一手段,不败才怪。

03 宁折不屈,含冤身亡

数月后,汉元帝下诏给御史说:“国家将要兴盛,要尊敬师长重用师傅。前将军萧望之作朕八年师傅,用经术教导朕,他的功劳美盛,可赐望之爵关内侯,食邑六百户,加给事中,每月初一、十五朝见,座位次于将军。”汉元帝正倾向想用他做丞相。

刚好碰上望之的儿子散骑中郎萧伋上书申诉望之前事,事情下达有司,回复汉元帝说:“望之前所坐罪明白,没有诬陷控告的事。可是教子上书,称引无辜之诗,失大臣体统,不恭敬,请允许逮捕。”弘恭、石显等知望之向来高节,不屈辱,建议说:“望之前为将军辅政,想排退许章、史高,专权独揽朝政,侥幸能不判罪,又赐爵封邑,参予政事,还不悔过服罪,深怀不满,教唆儿子上书,把不是推于天子,倚仗自己是师傅,怀着终究不会获罪的念头。不很屈望之于牢狱,堵塞他不服气的想法,那么圣朝没有什么厚恩好施予。”

汉元帝说:“萧太傅素来刚直,怎么肯接受吏人逮捕?”石显等说:“人命至重,望之所犯罪,告诉他减罪,一定没有忧虑。”汉元帝才准许了他们的奏请。石显等密封诏令交谒者,敕令召见望之时亲手给予,于是命令太常急派执金吾车骑疾行包围望之的住宅。使者到了,召见萧望之,望之准备自杀,他的夫人劝阻他,认为不是天子的意思。萧望之将这件事问门下学生朱云,朱云崇敬有节操之人,劝萧望之自裁。

于是萧望之仰叹,说:“我曾经充数将相,现年迈六十有余,老了进牢,苟求活命,不也太庸俗了吗?”居然饮鸩自杀。

汉元帝听到望之自杀而震惊,拍着手说:“开始我本怀疑他不肯进牢狱,现在果然害死了我的贤师!”此时太官刚上午餐,汉元帝竟拒绝吃饭,为望之死而涕泣,悲哀感动左右人,于是召石显等人,拿建议不慎来责问他们。石显等都脱下帽子请罪,很久之后才罢了。萧望之有罪死了,有司请示断绝他爵邑。汉元帝又诏令加恩,令长子萧伋作关内侯。汉元帝追念望之不忘,每年春季派使者祭望之的坟墓,一直到汉元帝死为止。

汉元帝看似尊师,实际迂腐无能,教出如此糊涂的学生,萧望之这个老师也有责任。这对师徒,徒弟是知道不可为而毫无主见为之,师傅是不知道可为而为。元帝知道师傅个性却任由小人摆布,萧望之理应知道元帝缺乏主见,却只想作个直臣,凭着一腔热血自行了断,真是迂腐可笑,见识尚不及一个他的夫人。假使萧望之不自杀而忍辱负重活着,那么凭其声望,或许能很好辅佐元帝,让优柔寡断的元帝少犯错误,西汉或许不至于过早衰落。

读史明智,政治斗争要在坚持原则底线基础上,讲究斗争策略,这个策略既包括对上级领导的了解,也包括对对手的了解,否则一味中耿直言,看似有血性,青史留名,却无法扭转失败的恶果,助长对方的气焰和势力,与斗争目标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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