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二班的美好回忆

                                             初中二班的美好回忆


                                                            肥乡中学初中二班、

                                                            高中七十四班      吴张合

         1979年,我小学五年级毕业,正好赶上肥乡中学在全县招生。这次一共招一百人,分为两个班。具体是怎么报的名,怎么考的试,现在一点也不记得了,只记得数学试卷最后有一道加试题是“小明的爷爷今年60了,可是他只过了15个生日,为什么?”。当时绝大多数同学都不知道,当然我也不例外。这次招生,我们西马固村学生一鸣惊人,成绩斐然,一个村就考上六个人,比有的乡镇全乡考上的人数还多。这得益于我们有一个既教学水平高又对学生负责任的好老师,她就是我们的小学老师刘书爱。

        说实话我当时对到肥乡上学是不情愿的。十二岁正是爱玩的年纪,心里也没什么远大的理想和抱负,陡然离开父母和玩伴,去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怎么想都觉得茫然无措。之所以最后同意报名,完全是父母的劝导和姐姐的示范。

      我的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唯一与别人稍有不同的就是他们都曾上过学,是六十年代的初中生,但由于种种原因没能进一步深造,留下了终身的遗憾。一九七七年重新恢复高考,让他们看到了读书的希望,于是把所有的梦想寄托在了儿女的身上。一九七八年,姐姐考进了肥乡中学读高中,并且学习成绩很好。父母便经常激励我好好学习,要以姐姐为榜样。他们鼓励我报考肥乡中学,说有姐姐在学校照顾,上学回家可以一块走,不会感到孤单寂寞。就这样,我追随着姐姐的足迹,开始了自己的求学之路。不但追随姐姐考入肥乡中学,并且在姐姐1982年考入河北大学经济系的三年后,于1985年又追随姐姐考到河北大学法律系。

      去肥乡中学报到的那一天,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漫天密布的阴云更加重了我对家的依依不舍和对前途的迷惘。父亲骑着家里唯一的一辆红旗牌自行车,把我的行李用塑料布包好绑在自行车右后侧。我坐在后座上,一路辗转来到学校。虽说从家到学校只有十几里路,但由于当时一大半是土路,因下雨路滑还是颇费周折。

      新生进校第一件事就是找分班公告榜。公告榜具体在哪儿我现在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我的名字分在初中二班,并且是二班的第一个名字。一年多后才听韩尊礼老师说,当时为了使两个班的学生实力基本均衡,分班是按入学考试成绩轮着分开的,即第一名在一班,第二名在二班,第三名在一班,第四名在二班,以此类推。也就是说我的入学考试成绩在所有考生中名列第二,这着实是我没有想到的。

        班主任是魏国臣老师,教语文。魏老师当时二十六七岁,浓眉大眼,一表人才。第一节课是毛主席的诗词《浣溪沙•和柳亚子先生》,魏老师一口标准的普通话,简直跟中央台的播音员差不多,让我从心底里肃然起敬。有一次作文课上,魏老师让我们把与唐朝诗人李白有关的铁杵磨针的寓言故事扩写为一篇记叙文。我入学后的第一篇作文竟然被魏老师作为范文在班里宣读,极大地鼓舞了我的自信心,激发起我学习语文的浓厚兴趣。

        时间不长,从邯郸调回的李秀坤老师接替魏老师成为我们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李老师长期在石家庄、邯郸等大城市教学,业务水平高,板书写的漂亮,对工作认真负责,对学生要求严格。脾气有些暴躁,同学们都有些怕他。心里越害怕越容易犯错,时间不长我就被抓了两次现行,挨了两次批评。一次是晚自习和同学在教室下军棋,对方是谁想不起来了。另一次是和王龙及其他同学在课间传玩班长的帽子,班长回来后发现帽子正好在王龙手中。班长向他要他不给反而扔向别处,两人发生冲突甚至动了手。竟敢冲撞班长,此事非同小可。李老师着手调查,王龙屈打成招,交代出是我把帽子传给他的。而我却不知是真没看清还是为了保护他人,没有再交代其他同学。就这样,我和王龙分别在讲台上做了检查。接连两次的打击让我对李老师心生敬畏,同时也暗下决心一定要努力学习,遵纪守规,改变自己在老师心目中的形象。第一学期期末考试,是全县初中统考,我有幸考了个全县第一名,让李老师对我夸赞有加。从此后“一白遮百丑”,李老师对我的一些小毛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数学课一开始是王恕老师。王老师身材高大,步伐很快,走路生风,对同学态度和蔼,平易近人。接替他的是韩尊礼老师。韩老师任一班班主任,同时教我们两个班的数学课。韩老师数学功底深厚,治学严谨,板书写得工工整整,就像印刷体一样。枯燥的数学公式被他讲得深入浅出,同学们听得有滋有味。谁有了不懂的难题,他不厌其烦的给你讲解,直到你心领神会为止。

      张秋香老师教我们英语。她当时二十多岁,刚参加工作不久,梳着两条粗粗的大辫子,衣着简朴大方。我们都是生平第一次接触英语,感到既陌生,又好奇。老师在讲台上领读,我们很多人就在下面偷笑。张老师很有耐心,一点一滴地给我们灌输英语的知识,逐步培养我们学习英语的兴趣。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有了兴趣,就有了学习的动力。我的英语成绩提高很快,每次考试都能名列前茅。中考时竟然报了邯郸师专的英语中专班,并且还笔试入围。一九八五年高考,我的英语成绩是八十八分,据说是当年全县的最高分。中考后去邯郸师专复试,张老师带着我们七八个学生提前一天从肥乡坐小火车,到邯郸后负责安排我们的食宿。记得我是借宿在肥乡老乡闫景华的宿舍。闫景华的一个舍友晚上在宿舍的地面上练鲤鱼打挺,让我非常羡慕。早起张老师带我们去火磨街吃豆沫,上午吃小豆牛奶冰糕。那是我人生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去邯郸,第一次吃豆沫,第一次吃小豆牛奶冰糕。善良淳朴的张老师像一个慈祥的母亲,精心呵护,搀扶着我们迈开了走向远方的步伐。虽然她当时才二十多岁,还没有结婚。只记得她后来的爱人李冰臣校长当时是做为文教局招办人员陪同前往的。

      教政治的吕玲老师,对人和蔼,见人说话就笑,从没见他发过脾气,情商很高,时间不长就升任后勤处副主任。接任他的是柳俊娥老师。柳老师教学形式活泼,对学生宽厚热情,喜欢通过课堂提问培养学生的学习积极性。每当柳老师课堂提问时,对答案没有把握的同学赶紧低下头,不敢直视老师的眼睛。可越是这样,越容易被点到。但即使回答错了,柳老师也不会严厉地批评,这样的效果反而更能让同学知耻而后勇。还有一位政治老师李建国,端庄稳重,不苟言笑。他有一项特异功能,可以背向黑板反手写字,并且写得字体潇洒,龙蛇飞动,让所有同学啧啧称奇,惊为天人。同学们在羡慕佩服的同时,也暗暗叫苦不迭。那时候考试是老师在黑板上写题,学生在下面抄题作答。老师写完所有题目需要一定时间,在此期间有不会的题可以趁老师抄题的时候翻翻书,找找答案。李老师这样一来,让那些平时偷懒的同学彻底没有可乘之机,无可奈何只能抓耳挠腮。

      历史老师王殿昌,讲课从来不用看教案,中国几千年的历史脉络早已了然于心,信手拈来,游刃有余。原本单调平淡的历史课被他演绎得出神入化,引人入胜,跌宕起伏,精彩纷呈。听他讲课,就像是看一场历史评书的表演,又像是听一段单口相声。讲到兴奋时,他甚至会把一只脚踩在讲台上课桌的抽屉里。下课铃响他飘然而去时,同学们还感到如醉如痴,意犹未尽。

      物理课先后有两个王老师 为我们授课。一开始的王秀芳老师,温和优雅,和蔼可亲,一笑起来,眼睛就眯成两个弯弯的月牙。后来的王涛老师,个子不高,魅力无穷,风趣幽默,谈笑风生,物理课被他讲得入耳入心,妙趣横生。

      教化学的杨秀枝老师,刚刚大学毕业,从邯郸到肥乡参加工作。她身材纤瘦,亭亭玉立,说话低声细语,讲课循规蹈矩。

      音乐课先后也是两个老师。程金芳老师歌喉嘹亮,感染力强,指挥合唱手势优美,节拍铿锵。梁平老师年轻漂亮,歌声婉转,余音绕梁,引领我们在音乐的殿堂里信步徜徉。

      体育老师换得比较频繁,印象中唐汉英、白玉民、张志国、袁生强等几位老师都教过我们课。每周有两节体育课,老师们带着我们在操场上挥洒汗水,强健体魄。唐老师和袁老师当时也很年轻,身材高大,英俊潇洒,一套国家规定的长拳打得是行云流水,虎虎生风。

      记得还有一门生理卫生课,怎么也想不起来任课老师是谁。也难怪,这门课升学不考,老师都是照本宣科,应付公事。遇到敏感的青春期问题,老师也不好意思讲解,只好让同学们自习,给正值青春期的我们,留下来诸多的难解之谜。

        以上就是我们上初中时那些可爱可敬的老师,他们当年或年富力强,或青春洋溢,在三尺讲台挥洒汗水,浇灌桃李。他们对学生平等对待,精心培育,只讲奉献,不求索取,不图回报,无私给予,象燃烧的蜡烛一样,照亮别人,燃烧自己。中华文明正是有这样的精神代代相传,才得以传承赓续,生生不息。

      三年的共同生活,一千多日日夜夜的朝夕相处,同学们之间培育出深厚的感情。虽然已过去四十多年,但同学们当时的样貌仍然深深的镌刻在脑海中,历历在目。

        李现增一入学就是班干部,后来担任校学生会的生活部长。当时感觉他个子好高,为人做事成熟干练,穿的衣服也干净时髦。虽然有点少白头,但每天梳理得油光锃亮。他的叔叔在水利局当厨师,隔一段时间他就会带上我到他叔叔那里拿点包子、糖包等打打牙祭。郑建华和我当时都比较矮,吃饭玩闹常在一起,两个人又喜欢在一块打乒乓球,不太熟的人有时还会把我俩认错。齐文清家里经济条件比较好,一开始是走读生,后来才住校。我们四个人常在一块吃饭,虽是粗茶淡饭,但也吃得津津有味,其乐融融。有一次齐文清不知从那儿弄来一只烧鸡,那沁人心脾的香味让我至今还念念不忘。

      王龙穿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旧军装,说一口不太地道的肥乡话。因为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自认为武功了得。而我在村里经常带着一帮小伙伴摸爬滚打,轻易不肯服人。为决一高下,学校的围墙外、陵园的树林里留下了两个热血少年摔跤嬉戏的身影。为提高武功,王龙曾经拜当时班里武功最高、身体最强壮的邢国华为师,一起学习的还有沈守锋。邢润清和邢国华是本家,比邢国华晚一辈,人长得帅气,家庭条件也好,父亲在矿务局工作,经常有带有矿务局抬头的稿纸当练习本,薛平曾对此羡慕不已。

        薛平学习好,字写得漂亮,人也长得眉清目秀,文质彬彬,老师都很喜欢他。吕玲老师上课时多次让他上讲台在黑板上写几个字,秀秀书法,那苍劲有力、飘逸灵动的字体着实让人叹服。范金桥和薛平是老乡,回家、返校如影随形,在校期间也形影不离。范金桥不知为何得了个“二两”的外号,同学们直到现在还不断提起。王长生也是班里的美男子,人长得英俊,学习成绩也好。因当时额头正中长粉刺疙瘩留下的痕迹,得了个“二郎神”的雅号。

      蔡书平爱说爱笑,活泼开朗,银铃般的笑声很有特点,极具感染力。安拥军个子最矮,长得却挺胖,圆嘟嘟的小脸特别可爱。没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毕业后安拥军的个头异军突起,成了我们班个子最高的人。他第一次到我上班的地方找我,好半天我都没认出是谁。

      兰建河、杨明海、杨振英、杨振江都属元固乡,个子都比我们高一大截,为人处世也比我们成熟。记得杨振英是班里有人退学后递补进来的。兰建河谈吐诙谐,常有惊人之语,让人初闻茫然,思后恍悟,忍俊不禁。有一次兰建河晚自习课时在班里串桌走动,被李秀坤老师抓个正着。问他干什么,他说找杨明海。第二天李老师一上课就让杨明海站起来,劈头盖脸批评了一番,弄得杨明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原来是李老师只记住了“杨明海”这个名字,认为杨明海就是那个在自习课上串桌的人。兰建河侥幸得免,惊魂未定。杨明海代友受过,不忍言明。同学相聚每每提起,仍不由得大笑失声。

        高志军是练体育的,本来该住在专门的运动员宿舍,他为了更好地学习文化课,宁愿跟我们一起挤在条件简陋、跳蚤横行的普通宿舍。有一次,晚自习后我第一个回到宿舍,只见通铺上平铺着一条被子,下面还有东西在慢慢蠕动。高志军掀开被角从里面缓缓起身,原来他手拿蜡烛钻在被子里面抓跳蚤。

      吴海平也是个子由矮变高的典型。当时按个子大小排座位,他也是位于前两排。后来他和安拥军一样,不可思议地超过了一米八零。吴海平脑瓜聪明,记忆力强,最大的特点是爱学历史,从图书馆借阅了大量的历史小说,遇到不愿意听的课程时,就偷偷地在下面看小说。功夫不负有心人,说起历史事件和典故,他都能引经据典,讲得头头是道。另一个爱钻研历史的是苗学海,他不但熟悉各个历史时期的宫廷权斗,而且还能活学活用,以古推今,给我们讲述他们村里的派系纷争,让人惊叹他的少年老成。

      杨清涛是个文艺青年,唱歌绘画多有涉猎,至今还能想起他身背画夹、来去匆匆的身影。李海军性格稳重,学习用功,各门功课都很过硬。说到用功,不能不提到贺瑞平,他可以说是我们班学习最刻苦努力的一个,什么时候见到他,不是在独自钻研,就是在请教老师或同学,从未见他有一日虚度光阴。

        班里还有二十多名女同学,她们一个个如花似玉,冰雪聪明。因为当时比较封建保守,男女同学之间几无交往,所以对她们在校期间的逸闻趣事无从得知。直到毕业多年后,我们才逐渐建立联系,每年定期聚会,共同回忆当年的青葱岁月,感叹时光飞逝,畅想幸福人生。

      美丽的校园,承载了我们青春的梦想。慈爱的老师,呵护着我们一路前行。一群天真烂漫的少年,在知识的海洋里扬帆起航,纵横驰骋。四十年后,曾经的花季少年,大多已双鬓斑白,眼花秃顶,虽无高官权贵,也无商界精英,但我们从未懈怠,不甘平庸,用一技之长服务社会,以赤子之心回报母校的深情。浴不必江海,要之去垢,马不必骐骥,要之善行。我们脚踏实地做事,光明磊落为人,用自己勤劳的双手,描绘绚丽多彩的生活美景。年过五十,略知天命,来生无悔,前途光明。老牛自知夕阳晚,不用扬鞭奋蹄蹬。不必等到风平浪静,我们可以乘风破浪去赶海;不必等到阳光明媚,我们可以春寒料峭去播种;不必等到万事俱备,我们可以恰遇东风即出征;不必等到老态龙钟,我们可以一腔热血搏人生。命运如一只琵琶,只有善于把压力变换成动力,才能演绎出扣人心弦的天籁之声;命运如一泓山溪,敢于挑战人生道路上断崖的洗礼,才能激荡出银河落九天的壮丽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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