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开始看王小波,在看《沉默的大多数》,还没有看完,但是感触很深,就迫不及待发表自己的想法了。
王小波的语言有些幽默,尤其喜欢用一些隐喻来表达对社会、现实的讽刺,有时候的隐喻我甚至需要读上两三遍,才能够真正明白。
“君特·格拉斯在《铁皮鼓》里,写了一个不肯长大的人。小奥斯卡发现周围的世界太过荒诞,就暗下决心要永远做小孩子。在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成全了他的决心,所以他就成了个侏儒。”
他用这本书做比喻,来侧写“沉默的大多数”,觉得现在大多数人在公共场合鸦雀无声,在信得过的人身边却能妙语连珠。
其实,我觉得现在有好多人都是这样,比如在一个大会议中,鲜少有人站出来讲两句话,或许有人觉得尴尬非常,有人觉得言之无物,有人觉得事不关己。
古话说“枪打出头鸟”,或许就是在这样老一辈的教育中,我们潜移默化地被丧失了“主动”的能力,成为一个“听话、乖巧”的孩子。
如果沉默的大多数分为主动的沉默和被动的沉默,也是有不一样的。
主动的沉默,就像是王小波说的那样,“我反对愚蠢,不是反对天生就笨的人,这种人只是极少数,而且这种人还盼着变聪明。”是这种不愚蠢的、不一定聪明但是渴望聪明的人,扮猪吃老虎这种方式就更加相得益彰了。有时候主动的沉默会显得更加聪明,因为会让人觉得这个人深不可测,也就是说如果你不是真的聪明,那就选择主动的沉默。像是现在网络愈加发达,网络上的声音也越来越多,有些不好的言论出来,我们可以选择无视、举报、拉黑,这是主动沉默的一种方式,如果选择参与其中,针尖对麦芒似的,那就有可能落到别人的圈套中,这就是愚蠢的了。
被动的沉默,就像是拉磨的驴,是在掌握话语权者的压迫下的无声者,也许是习惯了,没有反抗的力量,明知这是不对的,却也人云亦云地同意着。被剥夺了话语权,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也或许,是自己主动放弃的。比如说,去年还是前年,有一个新闻,一位女老师因为喜欢某一位偶像,在班级里宣传自己的偶像,并要求学生唱其歌,引起了大众的讨论。我就学生的角度而言,他们就是被动的沉默。
福柯有一句话:话语即权力,王小波觉得这句话应该倒过来:权力即话语。那个“文革”时代我并没有很多的了解,就是就着小波先生的话,来分析一下现在。
福柯的“话语即权力”,总体来说就是权力者有更多资源和能力去做定义和诠释,定义这个社会,诠释一些现象和个体,赋予事件一些意义,然而这些过程都是以权力者的利益为重的,都是维护了权力者的权力。
然而这些诠释和定义让大家认为他们构建的社会、规则等就是不可被质疑的,比如女人就应该要温柔、要做家务、要相夫教子,有纹身、打耳洞、抽烟这些都是不务正业。
“权力即话语”,就是在说有了权力才可以讲话,权力者首先不必拥有话语权,有了权力,就相当于有了威压别人、高于别人的权力。哪怕是环卫工人(没有在说环卫工人的坏话,他们很辛苦,值得尊敬),他们也会有“权力”告诉别人这块地该如何打扫、冬天的雪该如何清理、垃圾如何正确分类等等,或许,我们可以把“权力即话语”称之为“专业”。
“一般人从七岁开始走进教室,开始接受话语的熏陶。我觉得自己还要早些,因为从我记事时开始,外面总是装着高音喇叭,没黑没夜地乱嚷嚷。从这些话里我知道了土平炉可以炼钢,这种东西和做饭的灶相仿,装了一台小鼓风机,嗡嗡地响着,好像一窝飞行的屎壳郎。炼出的东西是一团团火红的粘在一起的锅片子,看起来是牛屎的样子。有一位手持钢钎的叔叔说,这就是钢。那一年我只有六岁,以后有好长一段时间,一听到钢铁这个词,我就会想到牛屎。”
这里让我想到了卡尔维诺的《马可瓦尔多》里男主的大儿子,小孩子的想象力是天下第一的,他从小在城市的钢筋水泥里出生、成长,没有见过森林、羊群、田园,还有那广袤的天地,当他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把云朵、羊群、森林比喻成牛奶盒、棉花糖这些自己知道的东西,确实很有趣。
王小波在关于中国知识分子该不该放弃中古遗风中谈到:
“那么我只能凭思维能力来负这份责任,说那些说得清的事;把那些说不清的事,交付给公论。现代的欧美知识分子就是这么讨论社会问题:从人类的立场,从科学的立场,从理性的立场,把价值的立场剩给别人。咱们能不能学会?”
那么我想说,是否可以从这方面来讨论:从科学的角度讨论就是科学的价值,从人类的角度讨论的就是人类的价值,一切站在某个立场说的话,他的价值不一定就会留给别人,可能就代表他自己,也就是说,他站在一个公认的立场谈论的价值,只是他自己的价值,其他人就会认为和自己有共鸣,所以才认为这是“别人”的价值立场?
王小波的文章可谓是“不着一字,尽得风流”,待我全看完这本《沉默的大多数》,或许有更多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