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之上:徒劳的欲念,究竟折叠了多少想要远走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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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门口的拆迁进程很快,短短不过数月,呈现眼前的已是人去楼空的萧索景象,倒是很符合这个有点颓废,有点萎缩的时节。

每搬离一户,那个重重的锤就敲向那原本隔离世界的砖墙,这一地碎砖断瓦在悄无声息中倾诉,原本与之牵扯的年轮就此深埋,再也没有回路可退。

原本隔断十字路口的建筑,已经在推土机的功劳簿上记下一笔,砖块还是那个砖块,只是失去了被称作“家园”的温暖。

时代变迁,那声声号角如此激昂,只是堙没了那些看不懂未来的空洞眼神,失去了熟悉的寸土,只需短短数月,这里就会归于某种平静,似乎从来也没有改变过。

原味的生活越来越远,在这里长大的童年记忆将归于何处,会被和风吹皱,还是会被霜雪遮没,终将会变成往事如烟散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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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代又一代的成长之后,会否所有人记忆里儿时的画面都是钢筋水泥、灯火辉煌,反而没有了那份人情冷暖下的番薯味。

城市边缘的蛙鸣,对于现在的孩童来说已经是一种奢侈,雨后只闻其声的入耳声也是稀罕,就连那夜空的弯月都不愿意揭开那薄薄的纱。

光明日报曾刊文对于叶廷芳先生的《废墟之美》给予了很高的褒奖,看着不断扩张的城市化进程,那些关于家园,关于往事,关于历史,关于记忆的东西被不断地舍弃。

最终我们要拿什么去证明我们的根、我们的历史、我们的文化,影像再精美,文字再生动,都无法能够代替那静静时光下的所谓“废墟”带给我们内心的冲击以及关于“根”的力量。

这世间要说谁最野蛮,那非人类莫属了,只要是想要达到的“文明”,那么一切都必须为之让路,我们何其伟大,又何其渺小,一边疼痛着不断失去的流年,一边又在欢欣鼓舞着新世界的美丽。

很多被拆掉的房屋正是城市的我们所羡慕的,有可以仰望天空的天台,有可以蹦蹦跳跳的院墙,门前屋后绿油油的小菜园,在门口晒太阳的老人以及行动慵懒的猫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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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位拆迁的老人家说,家里可以看见的地方都被我贴上漂亮的瓷砖,当我在外劳碌了一天,回到家里,看着清清爽爽的屋子就很开心。

一砖一瓦里藏着的都是最无声的深情,再没有的多年以后,是否还会有人记起这片被推倒的废墟,又是否有人会忆起废墟的前世温情。

有时候会和小朋友说,你看这些被敲碎的砖墙,送你上学的必经之路,以后就是你童年时生活里的样子,长大以后的你,不知是否还能回忆起此情此景以及此时的你。

凡物之必然究竟几分美好,又有几分悲凉,谁也无法度量,你去问心,心中正有潺潺溪流在流淌;你去问佛,佛在菩提树下观想这青青世界原本无一物。

徒劳的欲念,究竟折叠了多少想要远走的灵魂,最终只能在苟且的方寸之间“流离失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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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三毛的“橄榄树”唱出了多少人心中无归途的迷茫: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

我们原本是一个最需要“家”的力量去填满的国度,却在这美好的时代里失去了诗画里最美的故乡,满世界疯跑的院前屋后,大树下纳凉的摇扇,枯枝折成的棍棒江湖。

没有了“噼里啪啦”的伴奏,走街串巷的嬉笑声也被疏离,曾经熟悉的彼此再也看不到眼底的透明。

何时起,戒备成为了我们彼此相对的必需品,一切变得唯唯诺诺又小心翼翼,生怕被触碰,生怕被看穿,不如将衣衫紧裹、遮住大半的脸庞,独自走进那寒冷的风里。

怎么就再也回不去了呢,连带那“远亲不如近邻”的离散,在一日、几日、几月直至多年的以后,变成布满灰尘的印记,变成故事里的笔墨淡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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