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罗奔尼撒战争史》与《战国策》札记(五十九)

赵燕后胡服,王令让之曰:“事主之行,竭意尽力,微谏而不哗,应对而不怨,不逆上以自伐,不立私以为名。子道顺而不拂,臣行让而不争。子用私道者家必乱,臣用私义者国必危。反亲以为行,慈父不子;逆主以自成,惠主不臣也。寡人胡服,子独弗服,逆主罪莫大焉。以从政为累,以逆主为高,行私莫大焉。故寡人恐亲犯刑戮之罪,以明有司之法。”赵燕再拜稽首曰;“前吏命胡服,施及贱臣,臣以失令过期,更不用侵辱教,王之惠也。臣敬循衣服,以待今日。”

赵燕迟迟不穿胡服,赵武灵王派人责备他说:“事奉君王的言行,应该竭心尽力,用含义深远的言辞纳谏而不喧哗,回答君王提出的问题而没有怨言,不违背君王的意愿而自夸功绩,不树立私人的威信借此扬名。做儿子的应该遵循教导,不违背父亲的心意,做臣子的应该行为谦让,不与君王争执。做儿子的使用不正当之道,家庭必定混乱,做臣子的使用不正当之义,国家必定危险。有反对父母的行为,慈爱的父亲也不把他当儿子看待;违背君王的意愿成就自己的事情,慈祥的君主也不把他当臣子。寡人改穿胡服,你唯独不穿,罪过没有比违背君王意愿更大的了。你把改穿胡服的政事作为负担,把违背君王的意愿作为高尚,推行私欲没有比这个更大的了。所以寡人担心你犯下遭受杀头的罪过,用以表明有司的法律严明。”赵燕再拜叩头至地多时说:“前些日子,官吏命令我改穿胡服,君王的恩惠已经赐给臣下,臣下认为自己违反穿胡服的命令并超过了限期,可是君主不用刑罚而改用教诲,这是君王的恩惠。臣下敬请遵循改穿胡服,正等待君王下命令的日子。”

赵武灵王够仁慈,对于属下的不遵从命令反复说明教导。这属于三令五申吧!

好了,我们来看看修昔底德的伯罗奔尼撒战争史吧!

听了德謨斯提尼振奋人心的演說后,雅典人增加了信心,开拔前线,在海边上迎击敌人。这时候斯巴达人开始进攻了,他們把陆軍和船艦上的水手同时向要塞进攻。作战的有四十三条船艦,海軍大将色雷西密里达(克雷提西克利的儿子,一个斯巴达的正式軍官)亲自带着艦队作战。他进攻的地点正是德謨斯提尼所預料的地点。

斯巴达人发动进攻。

雅典人在水陆两方面防卫自己。敌人分批作战,每批只有几条船艦,因为地方窄狹,更多的船艦不能展开使用,所以有些进攻,有些休息,更番作战,士气壮旺,作战时彼此互相鼓励,想压迫駐防軍,以便占領要塞。表現得比别人格外出色的是伯拉西达。他指揮一条三列桨战艦:当他看見艦长們和舵手們因为地势崎嶇,虽然有登陆的可能,但为着避免船艦受伤,都有趨趄不前的模样,他就大声疾呼地質問他們,为什么为着爱惜船身而容忍敌人的要塞存在于自己的国土之内;他告訴他們,只要能够强迫登陆,船身打碎了是沒有关系的;幷且呼吁各同盟者,为了报答斯巴达过去对他們的恩情,現在应該牺牲船艦,使船艦擱淺,用种种方式达到登陆的目的,把对方的土地和防軍完全征服。

地势险要是进攻的难点。

伯拉西达是这样鼓励别人的。同时,他强迫自己的舵手向陆地駛去,他站在船头的跳板上。当他企图登陆的时候,雅典人都向他进攻,他受了很多的伤,昏倒在船舷上。他的盾牌从他的手膀上溜下来,落在海中;这个盾牌,后来被抛上岸,雅典人拾着,悬挂起来,作为纪念胜利的战利品。

有点赤膊上阵的意思。

其余的人也都是够坚强的;但是因为地势險峻,雅典人絲毫不肯退讓,强迫登陆很久沒有成功。这真算是一个反乎常态的奇迹:雅典人在陆地上作战,并且是在斯巴达的領土上作战,对从海上来进攻的斯巴达人作战;而斯巴达人用海軍設法在他們自己的海岸(这个海岸現在在敌人手中)登陆,以进攻雅典人。那时斯巴达人自負是大陆上的强国,而雅典人自負是一个海上强国,有世界上最大的海軍。

有时攻守之势异也。

战争在当天和第二天的上午繼續进行着。最后斯巴达人放弃了进攻,第三天他們把一部分船艦开往阿細恩,搜寻木料来做圍攻的机械,因为他們想利用圈攻的机器进攻海港附近的城垣,那里的要塞虽然筑得高些而登陆比較容易些。那时,雅典的艦队从薩星修斯开到了。那个艦队包括五十条船艦,有些在諾帕克都担負巡邏任务的船艦和从开俄斯开来的四条船艦也都加入了这个艦队。

雅典舰队支援来到。

他們看見大陆上和島上都滿布着重装步兵,敌人的船艦停泊在海港边,沒有开动的模样;雅典人知道自己沒有地方可以停泊船艦,于是把船艦开到普罗特,这是派娄斯左側不远的一个无人居住的海島。他們在那里过了夜,第二天准备开出去作战。他們盼望在公海中攻击敌人,如果敌人出来迎击自己的軍队的話;否則他們自己駛入港内,在港内攻击敌人。在斯巴达人方面,他們既不将艦队开出海面,也沒有按照他們的原意,把海港的进口堵塞。他們安静地停泊在海岸边,将土兵配置在各船艦上,准备在雅典船艦开入的时候,在面积并不很小的港内迎击敌人。

斯巴达舰队没有开出港口迎战雅典舰队。

雅典人看見了这种形势,他們从两个入口进攻敌人了。敌人的船艦大部分都在海面上,并且都摆成作战的行列;雅典人徑往扑击,把他們打散了。雅典人在一个面积有限的地区内尽量追逐敌艦,一部分敌艦丧失了战斗力,五条船艦被俘;其中有一条,水手都是完全无缺的。他們将逃往海岸边的船艦加以撞击,使那些还有水手在上面的其他船艦,在未曾逃出港外时,因受伤而不能行动。有些船艦.上的水手逃跑了,他們用自己的船把空船拖跑了。

雅典舰队海战优势明显。

斯巴达人看到这种情况,大为恐慌,因为他們觉得自己在島上和外界完全隔絕了。他們冲入陣地,穿着鐙甲,投入海中,抓着船艦,拚命想把船艦扭回,每个人投入战斗中,好象一切都靠他个人的掙扎。到处都是喊声,到处都是扰攘;在这个爭取船艦的战斗中,两方面又是一个反乎常情的奇事:斯巴达人在絕望的紧張情緒中,实际上是在陆地上作海战;而胜利的雅典人,因为想充分地保持他們的胜利成果,从船艦上作步兵战斗。

哈哈,点评恰当。

激战之后,两方面負伤的人数都是很多的。战事停止了,除掉最初被俘虏的船艦外,斯巴达人把其余的空船都救护回去了。两方面的軍队都回到軍营里去了。雅典人树立了一个胜利紀念碑,

雅典人似乎更为得势。

把陣亡敌人的尸体退还,把破烂的船艦收撈起来,禺上开始环航这个島,作巡辑工作了。他們的敌人和外界的联系都被切断了,他們对敌人严加监視。在大陆上的伯罗奔尼撒人和各地来的援兵都集合在派娄斯。

海上失利并没有影响斯巴达人陆上的优势。

当派娄斯的消息傳到斯巴达的时候,人們認为这个問題是很严重的,所以决定政府人員应往前方,当机立断地拿出办法来应付事变。他們在前方知道,要把被圉困在島上的人救护出来是不可能的;讓他們冒着餓死的危險,或者被追而向人数較多的一边投降,也是他們所不願的。他們后来决計在派娄斯和雅典的将軍們訂立休战协定;如果那些将軍們願意的話,他們也打算派遣使节到雅典去談判,以便尽快地结束战事和取回那些被圍困的人們。

斯巴达被迫停战已换回被困将士。

雅典的将軍們接受了这个建議,休战协定就在下面的条件下談妥了:

斯巴达人将参加过战斗的船艦开到派娄斯,悉数交給雅典人,其他在拉哥尼亚的船艦也同样的交出;他們不得从海上或陆地上进攻要塞。

被困斯巴达舰队被迫交出战船和武器

雅典人应当允許在大陆上的斯巴达人将搓成面条的粮食按照規定的数量运往留在島上的斯巴达人。此項口粮規定每人大麦飯两夸脫,酒一品脫和一些肉类;侍从减牛。这些口粮应在雅典人监視之下运迭前往;禁止私运。

雅典人给斯巴达被围困部队提供食品。

雅典人应該和以前一样,繼纜对海島加以监視,但不得登陆,也不得从海上或陆地上进攻伯罗奔尼撒軍队......

雅典人不能进攻被围困的斯巴达部队。

如果任何方面有綵毫違背本协定之处,休战即应終止。休战协定有效时期截至斯巴达代表們从雅典回来之日为止。

雅典人应該用一条三列桨战艦将斯巴达代表們接到雅典去;事竣后,仍将他們送回。

斯巴达代表們回来时,休战的期限即告完结。雅典人所交还的船艦应当保持接收时的原况。

挺有意思。

这就是休战协定的内容。交給雅典的船艦共六十条。斯巴达代表們去了。他們到达雅典,作了下面的发言:

“雅典人!斯巴达人派我們来交涉关于我們那些留在島上的人們的問題,幷且訂立协定,使你們取得利盆,同时也使我們在現在不幸的情况下取得我們可以取得的光荣。假使我們的言詞說得长了一点,請你們不要認为那是違反了我們語言短簡的习慣。假使少說些可以够用的話,我們是不願意多費唇舌的;但是遇着应該多說一点以完成重大任务的时候,我們的尺度就比較放松了一些。請你們不要用敌对的态度来听取我們的言詞,也不要以为我們是把你們当作知識不够的人而来向你們反复开导。我們向来尊敬你們的見識;你們是知道怎样議定聪明的决議的,我們今天所要說的,只是提醒你們注意而巳。

外交辞令挺好,值得借鉴。

“現在你們可以充分利用你們的幸运,保持你們所把握的东西,同时也取得光荣和名誉。你們不会和那些得到异常幸运的人一样,因为成功出乎意外,于是得隴望蜀,更想获得意外的幸运。但是备尝甘苦的人知道运气可以好轉,也可以恶化,他們才相信好运不是会永远存在的。真的,你們和我們的城邦都有足够的經驗,使我們汲取这个教訓。

点出世事无常,劝告雅典人不要得意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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