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赵丽宏写的小说《童年河》中关于老宅的描述,就想到自己从小生长的地方,自己家曾经的老宅。那曾留下我童年美好的记忆。当年我家老宅是土木的结构大房子,坐北朝南。座落在福建福州鼓楼区的大中寺。
这大中寺可溯源到宋《三山志》记载:原为南朝梁太守袁士俊之第。据相关记载该寺几经兴废最后毁于清雍正年间。清《榕城考古略》记载:“今其地有大中寺、内铺、三官巷、尚方顶之名,皆寺之故址。”
此地介于达明路(就是今时达明路美食街)与元帅路之间区域。据长辈说,达明路原来是一条小河,大家称:达明河沿。不过我能记事时已是小马路。
我家老宅房子前院有两层楼。一层中间是通道,两侧是厢房等。由于通道是在前院房子里面,所以通道和一层两侧厢房等比较阴暗。
我家就住在前院二层第二个楼梯上去的那两间房,相对比较明亮。前院第二层房顶前部有一个大几十平方米的天台,是前院住户晒衣被和盛夏纳凉之去所。
房子后院有个天井,两侧有厢房。其中有一侧厢房已经改建成一座小红砖楼,应该是西厢房。我家住在前院,我较少去后院。
我记得每逢夏日纳凉之夜,父亲总会搬带枕头的竹躺椅到天台。我在竹躺椅上仰望星空,习习凉风渐入梦境。父母操劳完家务,又到天台把睡眼朦胧的我扶回房间。有时我都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
前院二层房顶前部的天台,也是幼年的我晨练的去处之一。晨练结束,初升的朝阳照在天台栏杆上,栏杆是用红砖和水泥砌成的。看着栏杆外缝隙中生长的狗尾草,我伸手去拔。狗尾草的草籽在阳光中随风飘荡,飘落在栏杆内外的角角落落。
幼年的我站在晨曦中的天台上,有时会看到一群群鸽子在我们这几座房子上空盘旋。其中有一群鸽子就来自我们房子天台前方,南向数百米外刚刚建成的六层新华书店宿舍楼楼顶水塔旁的鸽舍。现在这两幢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的新华书店宿舍楼,可能已经成为大中寺巷附近多层民用建筑中历史较早、楼层较低的建筑之一。而当年这两幢宿舍楼可是这一带建筑中少见的“大高个”。使我不禁感叹:“真是时过境迁呀!”
天台的下方就是我家所住房子大门的出入口。我家所住房子大门对面南向距离几十米远的邻家那个院落后门外的地沟盖旁,放着一个废弃的石磨上半部。
这个石磨右侧是一条小巷,地上铺着青砖。这条巷子的南端巷口,正对着那两幢新华书店宿舍楼围墙,与现在标注着大中寺巷字样的那条东西走向的巷子交汇连接。
由于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我父亲经常陪我在这条巷子里晨练,锻炼身体。巷子中部有一根水泥电线杆,我经常抱着那电线杆休息。夏天我抱着那电线杆,浑身有一种清凉的感觉。
从我家所住房子大门向左转,也就是我家所住房子东侧隔一个院落,就是一座类似寺庙殿堂遗址的建筑。这座建筑当时是一家工厂,我们附近居民都叫这家厂为白粿厂。但它真正叫:国营粮制品十四厂。
这家厂所在的建筑很有特色,是南北两侧各一个殿,中间有一个东西走向的通道。通道上面有一个拱顶,把两个殿堂连起来。北侧殿堂门口有一口古井,听老人说以前会有钟声从井里传出来。当时两侧殿堂都是这家粮制品厂的车间。
有次这家粮制品厂厂房改建时,发现了一块写有“齐天大圣”字样的石碑。这家厂就把这个石碑镶嵌在殿堂门的上方。
这家粮制品厂厂房通道西侧靠北向的地方,还有一个长期闲置那里的没有石锤的大石臼。
而这一切都随着1993年前后的拆迁而消失,成了曾住在大中寺里的人们的记忆。
在离我家不远的尚方顶,有一个我小学同学——我的好玩伴的家。记得他家也是二进的大院落。最难忘的是:他家围墙上还有已经用砖块填塞了的架机枪用的洞口。那是战争的遗迹。
我家所住的那座房子是我奶奶家阮氏家族的祖房。据我奶奶说,她父亲早年在南洋经商,所以发家后回福州买了这房子。
在房子附近原本还有阮家祠堂。但日寇入侵,福州沦陷时,日寇把阮家祠堂强占后拆了当马棚。
抗战胜利,福州光复后,从事教育的我奶奶的弟弟等家人,深感教育对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重要。
所以他们就把那块原本属于阮家祠堂的地,改建成一所私立中学,后来又改成一所私立小学。我奶奶家人,这种对教育的重视,对国家对民族深切的爱,也成了我不断上进的动力。
当然随着历史的演进那所小学早已是公立的学校。
童年的记忆是那样的美好!那里曾充满我童年的欢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