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这是没有结果的一场相识,早该挥挥手寒暄再见

总会有那么一人,当你想起他的时候,嘴角会扬起温柔的弧度。对于我而言,苏安就是那个这样的人。

相识的那个夏天,是八月的酷暑,天热的人满头大汗,风扇和我的骨头一起摇头晃脑地发出支支吾吾铁锈的摩擦声。因学校的要求我们都不得不穿起厚重的校服,没能蒸发出来的汗水在衣服里慢慢发酵长成一长串蘑菇,我摘出最大的一朵送给他,他惊讶地看着蘑菇揉揉我的头发问我发生了什么,那语气立刻氧化了整个夏天的急躁。

苏安的心比我想象得要年轻的很多,二十出头的他,一张温和端正的面孔,蓝格子的衬衫很是贴服。一开口我就能从他的普通话里听出一点点北方人特有的口音,淡淡的,并不让人讨厌,反而令音调变得更柔和,就像是他的人一样。

当我骑着小摩托,载着苏安快速的在宽阔的柏油马路上行驶着,两边的树木排着整齐的队伍向后闪过。他抱紧我,在我耳边唱起那首《我心永恒》,我突然就有了那种不知名的感觉,似是薄雾中夹杂海风的味道,还有入夜后似真似幻的箫声……

我问坐在身后的男人:“如果我想要现在就退休,在一个安静的地方买一栋小楼,就这么过下半辈子,你会不会愿意陪我一起?”他说:“愿意是愿意,但是在你的小楼成为现实之前,我们还要在不安静的地方奋斗好久好久。”他说的也对,梦想有时候永远是梦想,就好像是故事永远是故事,传奇永远是传奇。

为了避开人们带色的目光,苏安总是会特意的选择公园里一隅僻静的角落,他喜欢把这样的角落称作“客栈”,接着又会带点中二的问我,你说这样的地方是不是很适合多出我们两个人?我笑而不答,抱抱他。他会与我说起他的梦想和那些至少是让我不能猜测到的想象,也会在我不经意的某些时候在我额头上给一个深深的吻。我捏捏他的脸,苏安,我们才是这世上最美丽的一对。

我们在所有无人的角落里或感动或喧嚣或炫耀或嬉皮笑脸或卿卿我我。我开心着他的开心,他快乐着我的快乐。

我们是世上两尾相濡以沫的涸澈之鮒,每一天睁开眼,看见他和阳光都在,那就是我要的未来。

送苏安到去远方的火车,我难过的要死。他抱抱我,拍着我的肩膀,傻瓜,等我二百天吧,到那时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我点头,他拉起行李头也没回地进站了。

自此每天晚上他都坚持要和我视屏,每天都会问我吃的什么。

——今天吃的什么?——番茄炒鸡蛋。

——今天吃的什么?——鱼香肉丝。

——今天吃的什么?——鸡肉。

——今天吃的什么?——菜花。

——今天吃的什么?——没胃口,想你。

他会和我讨论,怎样用五块钱过完一周。他说他的答案很简单,去超市花三块钱买七个鸡蛋,两块钱买一瓶番茄酱。每天一个鸡蛋,第七天可以奖励自己一瓶番茄酱。

我无言,些许冰凉的东西划过我的脸颊。我知道了,孤身在外的他过的如此艰难。

而我其实每天也都在吃鸡蛋,蒸鸡蛋煮鸡蛋荷包蛋炒鸡蛋。并不是因为我没钱,而是因为他走后我第一次尝试做辣子炒肉的时候不小心炸了油砸了锅之后就再也没有做菜的想法了。而每天给他说的那些美味我一个都没有吃到过。

最后一次他与我说,他再也不想回来了。我只能完全失控的大哭。其实我早知道这是没有结果的一场相识,早该挥挥手寒暄再见。可就是因着那一点点做作的姿态那一点点不屈的高傲那一点点不愿认命的自私,忍受不了下一段路程的孤独,所以才狠狠抓住不放。

现在是二月,北方的春天,气温还是很低,每天都刮很大很大的风,昨天吹走了我最喜欢的一顶帽子。

在二月的春天里我太想念他了,那快速闪过的树木有多少就是我想念他的次数。

我并没有错,只是太爱他。他也没有错,只是不够爱我。

我们都没有错,只是因为我们的爱不应该在这个时代里。

苏安真的再也没有回来。

苏安他真的再也回不来了。苏爸爸告诉我,他在那个远方睡着了。

阵阵袭来的忧伤,让我浑浑噩噩。在倔强的年少时光里那些忧伤被我看成勋章,是我爱过的证据,是我可以拿出来炫耀的资本。

在二月的春天,我摇摇头抿起嘴说,没什么,我很好。

生死轮回,心在一起才是世间最美好的团圆。

在那些无人的角落里,我依旧捏捏他的脸,苏安,我们才是这世上最美丽的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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