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不是最疼得一次,却是印象最深刻,让我永远没有了自尊的一次(上)

是在初二,学校面临检查,所有学生被要求了统一的作业,一周之内完成。

当时我得同桌是数学课代表,

家里有钱,每天奥迪接送,​

那时得我甚至不知道奥迪是什么,甚至四轮的轿车都没坐过几次​,

我没见过他见过的世面,不会聊天,不会和同学相处,

我渴望得到关注,即使我的方式是做一个跳梁小丑,我也很享受被注意到

是不是以为这是一个爱情故事的走向

不是 我只是在给当时智商不够的自己开脱​


学校的任务布置下来,每个学生要落实到位,

英文单词,每个写六遍,下面中文,没页写满

一共25次

我不爱写作业,从小没被培养出来这习惯,

知识会了就不再多做无用功

那时我的成绩在班里中上


OK形式主义,写就写了,别跟规则对着干

我初中是没有零花钱的,

那是我是被家里偶尔不允许交水费的,

更别提零食,想要的笔,渴到不行想喝的矿泉水


但规定的统一的本子是两块钱一本,

我知道回家我说学校有这个要求要交一整个新本只为一次检查,我知道他们是不会给我的,类似的事他们也真的这样做过

人有欲望却不能满足,脑子就会活络,

我给自己想了办法,偷梁换柱,移花接木,张冠李戴


我把自己的旧本子撕掉皮儿,留够25页

唰唰唰把整本作业写完,

等第二天我回家找个旧本皮儿换上一交,完美

至少那是当时的我定义的聪明


回家一说,不出我所料,

「整那玩意干啥,学校净整没用的,我就不给你拿,看能怎么的」

没什么意外的,习惯了,没什么情绪起伏,习惯了


完蛋,家里也没有合适的本皮儿了,那怎么办

办法总比困难多,

每天上课前,我同桌会收上来全班的作业本放桌堂,早自习下课才会交给老师,

我每天都看的到,我知道里面有我需要的皮儿


第二天,我没把书包放桌堂,空出整个空间(为了下一步计划)

他每天把作业都放桌子上会很挤,但他又习惯把书包放桌堂里

他收完放好,

我故意越过三八线,

他喜欢欺负我,我知道他一定会挤回来,

他让我往那边点,我说没地方,

我说你往那边点,他让我看那堆作业本,

(我知道机会来了,毕竟是我自己制造出来的)

我跟他说你把作业本放我书桌堂,但你得给我点地方,

他嫌我磨叽,敷衍的往我那一放,自己往边上动了一点,

我把作业本分成两摞,我需要的那本分在最底下,

完全按照我的计划进行


下课,他去送作业,我搬出来给他,

最下面的一本,是我的了

我偷偷把把皮儿撕下来,看看名字「xxx」

呦,我妈同事家那个什么都比我好的儿子

xxx,今儿你栽我手里了,


他的数学作业本皮儿嫁接在我的英文作业里,

他的作业整个被我卷起来塞在书包最里层(这部失策,也是后面被告发的重要证据)

这个时候问题来了,白纸本这三个字改成英文本

我可以刮下去,再描上

但那个名字,不好公然刮啊,快上课了同桌一回来,他不可能帮我隐瞒的

好,大活人不能让尿憋死,都进行到这步了,放弃?不可能,从不会放弃,从来都是想办法解决问题

桌子底下,有我以前粘的英语书带的小粘贴,扣下来,贴他名字上,边上写上我自己名字


那大概是我整个23年人生中做的最没脑子的一件事了


怎么可能不被发现,但没时间了,要啥啥没有,同桌回来了,英语课代表也来收作业了,数学老师作业也快批完了,而且我看见她数了作业本的数目,


嘶 我知道我完了,


普通的完了还好,但这是品行问题,偷作业本,还是要上交检查的,还私藏别人作业,

加上我向来不会交朋友,四圈的同学只想看我的笑话


「xxx,作业谁没交」老师问我同桌

他说都收了啊


我心里 咯噔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当然不是因为我没交作业,我的作业只是缺斤少两,但不会不交

我只是怕,万一英语那边事情败露了,查到我这,

那我

这个时候我唯一的祈求是

「英语老师啊!那是交给学校应付了事的!您就别亲自检查了吧!外面轮廓都一样就别看面儿了!!」

提心吊胆,

数学老师开始找没交作业的,

我tmd 嘶 这刺激可真给劲儿啊


老师让我同桌去发作业,

完了


就他一个没有,他同桌说的,(同桌永远是第一个告发的人)

但他学习好,从不搞没用的,他说自己交了,老师就相信他


先上课,

呼,还好没继续查下去,这一整节课我都如坐针毡,哪有心情听课啊!!呸!老子什么时候tmd听过课!

下课铃一响!卧槽卧槽!我终于能出去缓缓了,

拉着前桌我好朋友豆豆冲去厕所,

像是逃离死生之地

灾难就是这个时候降临的

(后面的部分包括了背叛,家暴,包围,处刑)

在我看来是这样的


我进来班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我,其实那一瞬间我就知道,完犊子了

数学老师英语老师在讲台上,她们也都看着我,

不解?疑惑?鄙夷?看好戏?生气?可怜?瞧不起?

大家的眼神里包含的不止这些

我整个脸一热,蹭,通红,气血上涌

数学老师发话了「CYN!你给我解释一下!」

英文作业本一砸,上面粘贴没了,xxx仨字漏出来,

我踏马还!真就解释了

我如实招来,我说我写了,她说这是你名吗

我说不是,但我写了,

她又指上面我扣掉字的痕迹,

「你拿的别人作业?」

我说那就是的皮儿,但我写了


老娘tmd真写了

她说「我就不信了,你自己本呢!」

我说我没有,我就换个皮


「那是你的吗!」不是

「xxx作业呢」我书包里

我同桌tnnd手那叫一个快,咔就翻我书包,咔就拿出来一卷本子

破案了,我,真的完了

她瞪老大眼睛,指我,「我找你家长来!」


其实我是十分不服的,

第一,作业本身就是弄虚作假的,但我配合学校,从不完成作业的我,写了,

第二,我家里不给我钱买本,我tm能怎么办

第三,xxx作业我还他,我可以道歉,

但你不能不相信那是我自己写的,她认为我直接偷的别人的英语作业!!他怎么不想想!我偷的如果是英语的!那他交上去的是鬼哦!!

没办法,我就是个品行不端,没什么好的学习习惯,脑子不好使一孩子,说什么都像假的,


老师给我爸打电话,第二节正上课呢,老师把我叫出去,她带着我进了收发室,我爸站起来跟她打招呼,之后我们仨坐一排在沙发上,我挤在中间,


我相信老师目的是好的,让家里管束我,但她不知道,我家里的「教育」就是暴力,

她也不知道,她这一次电话,后面发生的事给我留下的阴影,折磨我无数个夜晚,让我从此没有自尊心,没有安全感,让我很多年直至现在也没有自信,让我永远抬不起头来

他们俩聊了半天,我怎么怎么样,未来要怎么怎么改,老师一边说一边用腿碰我的腿,我爸就在另一边使劲使劲撞我的腿,

问我记住没,我说记住了,让我改,我说嗯,我爸说,别总在那嗯(这句也是阴影之一)

后来又说到我学习

我爸问我现在学的会不会,我是想说不太会的,但我以前说不会,他给过我几个嘴巴子,从那以后,我会不会都不敢说不会了,


中间,我越想越委屈,我说了自己的出发点,还强调很多次「我写了」

没用,我爸说,你写什么你写

至今不解,他为什么不帮助

不帮助我,这什么我想解释三次,他直接怼我

回教学楼,我依旧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等下课铃响,进班,大家还是注视着,我心里也委屈生气,平时欺负我的前桌跟我嬉皮笑脸,我直接站他面前,掐个腰,泪眼瞪着他,「你看你再欺负我的」他依旧笑,我是真的崩溃,很难过很难过的崩溃,崩溃于自己的无力


现在想想好想回去抱抱自己,被同学欺负了,跟家里说,家里人骂我,甚至有几次还打我,从此别人欺负我我也不敢反抗,我不会反抗,

只那一次,我情绪崩溃了,稍微释放了一下,但也只有那弱弱的一句,因为我不知道后面还能说什么了,我威胁不了他,我家里人也不可能帮助我


真正的阴影即将发生


煎熬了一天,晚上放学回家,被了个比我上半身还厚的大书包,

快到小区了,我路过栅栏余光看到小区最里边一个身影

完了

又完了

那是我父亲,他站单元门前面,车库边上,看我往回走,我很害怕,那个时候大脑空白状态,我正常往回走,那种恐惧,带动身体,两条腿是真真的哆嗦的,他很凶的冲我喊 「快点走!」

他嗓门很大,我在一门这听他在七门那喊,都听得见回声,院里不少人,家属院,都认识,我脸又开始充血,耳朵很烫

我站到他面前,我不敢动,不敢说话,啥都不敢,就那么等着命运对我的摧残

他打过我很多次,我知道这次也免不了,


他当过兵,手劲儿极大,手掌厚,每每都是我坐桌前,他站我左边(奈斯回忆到这我又开始抖了)整个手臂的力量一起轮过来,

打的是颧骨脸颊到太阳穴颞骨中间这一片位置,

而且每次都是连着抡五六下,停下说几句话,又是五六下,说到最后会每轮打一下到两下,再循环两三轮,每次都以我哭到喘不上来气结束

其中包括喝酒和清醒

原因有很多,未来我会继续记录,把自己碾碎,回忆无数次直到麻木,直到我对这些经历没有感觉了,才算真的拯救了自己


他让我把书包送家里去,我回去的那一小段路,他也冲我吼,「快点!」我条件反射一样,蹭就往家门跑,敲门,奶奶开门,我以为奶奶是我的救命稻草,我以为奶奶能「救」我,

我把书包放下,慢吞吞走到屋里,我奶说你爸在外面干嘛呢,我说他让我出去,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我大脑还是空白,腿一直在抖,身体抽抽搭搭的,我就只是循环说那一句,我写了我写了我写了,

坐沙发跟我奶哇一下就哭了,我半天没出去,我听到楼道有脚步声,那是我这辈子,听过,最恐怖的声音,开门,我爸让我出去,我跟我奶说我不想出去,

我爸瞪我,指着我,「出去!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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