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9-01

传习录（卷下）

 

【二五三】心如流水活泼泼

问：「『逝者如斯』是说自家心性活泼泼地否？」

先生曰：「然。须要时时用致良知的功夫，方才活泼泼地，方才与他川水一般；若须臾间断，便与天地不相似。此是学问极至处，圣人也只如此。」

［译文］

有人问先生：“‘逝者如斯’，这句话是说自己心性本体活泼泼的吗？”

先生说：“是这样的。必须时刻用致良知的功夫，才能活泼，方能像川流不息的江水一般。如果有片刻的间断，就与天地生机活泼不相似了。这是学问最精深细微之处，圣人也只是这样用功的。

心性本体活泼泼的，象川流不息的江水；象天地自然的繁衍生息，何曾停下来过？好比人的呼吸，停下来便不会“活脱脱“了。

这里“极至处”，应该是指“一念发动处“；好比“呼吸之间”的功夫，已臻至境，即所谓念念皆良知。是说“精一”之功，道心、人心相合，知行无不中道。

念念皆良知，即是念念皆循天理，这正是先生教人立志致良知的初心。能到极至处，自然是彻悟了。

时时用功而无须臾之间断，才是至诚无息，才是学问最精深细微之处。

诗曰：

鸢飞戾天，鱼跃于渊。我有明觉，振翼扬帆。

日月高悬，黑白无间。灵通宫阙，光照大千。

翼形帆影，行止自然。亦真亦幻，亦圣亦凡。

鹊搭汉渡，云栈天缘。迢迢匪远，途坦道宽。

风拂杨柳，雨润陌田。岚行丘壑，腾腾闲闲。

鸡鸣犬吠，马叫人欢。汗湿禾土，仓稟列山。

牛儿哞哞，羊儿咩咩。蒹葭萋萋，水流潺潺。

渔歌唱晚，牧笛缠绵，夕阳西下，袅袅炊烟。

兄弟既翕，和乐且耽。樽盏交错，灯火婉娈。

悲欣亦是，苦乐安然，恍惚渊湛，清静无边。

批注：

①逝者如斯。《论语·子罕篇》第九，第十六章，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孔子站在水流旁边说：“天地演化，无穷无尽，如同这水流一样，昼夜不息。由此可知道体常存，毫不滞留，因此君子应当自强不息。”

②参见《与黄宗贤·六》：”吾辈通患，正如池面浮萍，随开随蔽，未论江海，但在活水，浮萍即不能蔽。何者，活水有源，池水无源。有源者由己，无源者从物。故凡不息者有源，作辍者皆无源故耳。”(《全书》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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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8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