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槐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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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槐花香

文:我是素颜

晚上回家时间大约有八九点了,偌大的天空被夜色团团包围,路灯的光茫和月亮的光茫交织在一起,长长短短的光线让夜色泛起了粉白色的光晕,夜色明亮了许多。

一阵又一阵香气从附近的小院飘了过来,偏偏谁都不去招惹,孙猴子一躲故意钻进了我的鼻孔。狠狠地再深吸几次鼻子,没错,是槐花的香气。扶着墙掂起了脚,想瞄瞄是不是这家老院的槐花开了。墙有些高,到处无黑摸漆的,什么都看不着。抑制着心痒,等明日吧。

次日早早地出门。香气还如昨夜晚归时一样浓郁,从后窗户爬出去,上了自家的房顶,果然见隔壁的槐花树上结满了白皑皑的槐花儿,一堆一簇地娇艳,香气扑面而来。一大枝附在另一家的房顶上,只要从自家房顶爬上去就可以采摘。

折回房子里拿了袋子,又找了一根竹竿,上面绑了一个种花草用的小铁锄。爬高到了隔壁的房顶。

槐树的个头很高,整个身体被雷辟作两半,一半偏向了院子中央,虽然花团锦簇,但身高过长,很难够得着。偏向房顶的这头多枯枝,踮脚伸出手臂,抓住一个小枝就能拉下一个大枝。但显然有人捷足先登了,花儿稀稀落落的,摘起来一点不过瘾。

春风此时又加了紧,像肆虐的暴君扭着旋风呼呼而来,牵着树枝的身体被吹得摇摇欲坠,一不留神就有从房顶被扯拽,飞身而落的壮观场景。

勉强摘得些许。袋中槐花虽然不多,但依旧可以美美饱食两三餐。把一袋槐花倒入面盆,挑去绿叶、花枝等杂物,用清水冲洗干净,再把水滤掉,撒上干面,拌成一个个独立不粘结的面花包,上笼蒸上几分钟,香味便从锅盖缝隙处钻出来。

想素炒的,多倒些油,等油红了,放些葱片,把蒸熟的槐花倒进去翻炒几下,加上盐和五香粉,马上可以出锅。

不想炒着吃的,直接撒些盐和五香粉,再洒上香油和葱丝、黄瓜丝,搅拌均匀,依然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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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适入口的是槐花含苞欲放之时,刚长成的花苞宛若裏在包袱之中的婴孩,怕冷怕风,严丝无缝,食之无味;繁花期的花簇颜色泛黄,犹如七八十岁的老年人风烛残年,垂垂老矣;刚刚绽放的花朵儿,如同没有污染的牛奶,白色暂新浓郁。顶端微微张开了小小的笑颜,笑出了淡淡的水红色,笑出了少女的羞涩,轻轻折叠了一半,带一点娇羞带一点犹遮琵琶半掩面的诱人姿态。

最适合入口的就是槐花半遮半掩的绽放时光,摘下一朵放入口中,有一丝清香的幽甜。口齿生津,如同品茗,如同嚼香,如同饮佳酿。

一年中只有五月前半月槐花盛开,待人们查觉时,花期已到后期。初开时香味是闭涩的。寻着温度差,一行“采花贼"又驱车赶往温度偏低的山中,传说那里有一条"槐花沟”。沟中槐花树不过一个人高,举手可得。漫步于树下,遮阳避日,微风拂过,浸淫花香之中,若入世外桃源仙境,美不胜收。

奈何斯人偶遇桃源仙地,已是大幸,贪心再带凡人前去,再寻不到入口。今也类似,站在山坡向下眺望,白色花海葱葱郁郁绵延一片,俯爬而下,荆棘遍布,最近处与落脚处相距数丈,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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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宛尔,人生如是,近在咫尺,宛若天涯;远隔千山万水,又在咫尺。

小路两旁一直有傲然的槐花树,只是目标更深远些,由此忽视了它们的价值。沟底无法抵达,退而求其次,也收获颇丰。只可惜高大者依然高大,满树的白花如同雪海一大片一大片云集在一处,竟不见绿色的枝叶,白得绚丽夺目。无奈眼高身低,只能仰头感叹一番,不得。

一路寻花,似有所悟。花期有长短,人生亦然,少幼青涩,青春正当年,奋勇直前;壮年沉稳,加足马力再进一步;老年迟幕,睿智待人处事,坦然面对归期。

人与人亦如沟底的花,看似近实则距离深不可测;看似远实则唾手可得。近与不近,得与不得,也是天定的缘,非人力而为。

追一季花开,花已残败,只待来年,花期还会如约而至。且待,来年,五月槐花再开时,我们再相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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