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秋狩大典
大周建兴二十二年,山晋行省九原府牧云栏场。
昔日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旌旗飘荡,兵马嘶鸣。
数百营帐搭建在草地上,营帐附近,穿着各式铠甲的士兵不断巡逻着。
他们都是从周朝各军队里面抽调出来的,为了参加这一次秋狩大典。
在最中间的帅帐之中,一个五六岁幼童正在那里舞剑,只见这少年一板一眼,刺挑抹缠,有模有样。
一个头染白霜的五十多岁的老者坐在张披着老虎皮的椅子上,慈爱看着这个少年。
他便是这天下十三行省的统治者,周朝的圣天子。
“皇祖,孙儿如何?”幼童将剑收起了起来,对着建兴皇帝说。
建兴皇帝听到这话,笑着说:“真不愧是朕的孙子,小小年纪都是有模有样。好好,你希望朕送什么你当做赏赐呢?”
“皇祖,孙儿还差一把剑,孙儿要用宝剑,保护皇祖。”幼童挺着胸膛,大发豪言。
皇帝没有说话,走到幼童身边,将幼童抱起,然后坐回龙椅上,对着一旁太监使了一个眼色,身边伺候的太监连忙递上一把匕首。
皇帝将匕首交给幼童,对着幼童说:“这关宁铁剑是太祖昭武高皇帝留下的,你如今拿着它,不止要保护朕,还要保护这天下万民,保护这万里江山,你可知道?”
幼童没有回答,好奇将匕首拔出来,只见这把短剑寒光闪烁,光洁的剑身如同镜子一样,倒映出那幼童粉雕玉琢的小脸。
这时候一旁的太监笑着说:“天家,太宠爱朝阳了,其他几位殿下总是抱怨,同样是孙子,为什么天家只宠爱朝阳。”
建兴皇帝听到这话,随口说:“若是他们能够生这么精明的孙子,朕自然也会喜爱。九思,安澜公是否到了?”
“启禀天家,公爷在外面候着了,等待宣见。”
“那宣吧。”
“宣安澜公觐见……宣安澜公觐见。”
不一会儿,穿着蟒龙服,带着紫绶,配着金龟的中年男子进入帐中,对着建兴皇帝三拜九叩说:“臣李继和见过圣天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这次召你前来,也是为了那北莽意图之事,继和,你认为北莽是否会叩关呢?”
“臣愚见,根据天衢司情报,北莽以贝勒加王为主,纠合部队二十万,兵锋所指,恐在斜阳关,如今斜阳关只有一万守军,外加臣府军两万,恐有石卵之危。臣恳请圣天子增兵。”
建兴皇帝听到这话,轻轻用手敲着椅子,没有回答。
这时候朝阳开口说:“皇祖,竟然北莽要打我们,那我们就不用客气,好好回击他们,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九思听到这话,连忙说:“世子殿下,天家自有思量,切不可胡言。”
建兴皇帝摇摇头说:“无妨,这次朕从关宁铁骑之中挑出五万,从省军之中挑出十万,从御林军之中挑出十万,一共二十五万,皆驻扎在围场附近。只不过朕唯一担心的是,应该由谁领军呢?”
安澜公听到这话,开口说:“这一次臣听说参加秋狩的有九位皇子,不妨让这九位皇子其中一位领兵,圣天子意下如何?”
建兴皇帝看了看九思,九思连忙退出营帐,很快九位皇子走了进来。
“朕知道安澜公都没有见过你们,你们就说一下吧。”
左边第一个满脸横肉,体格粗壮,一双眼睛里全是凶戾,如果不是头戴紫金冠,身穿滚龙袍,就如同市场屠夫一样。九思引见说:“这是二皇子景溯。”二皇子对着安澜抱拳行礼,安国公连忙回礼说不敢
左边第二个却是病恹恹的样子,脸色枯黄,如同害了大病一样,唯一有神的就是那一双眼睛。九思引见说:“这是三皇子景兰”。三皇子文文弱弱地说:“三皇子景澜,见过舅父。”安澜公眼中露出了喜爱,对着景兰说:“三殿下,客气了。”
左边第三个倒是十分英俊,丰神朗目,冠玉悬胆,唯一不足的就是,个子比起自己几位哥哥有些矮小,他声如撞玉不等九思引见,自己开口说:“老四景平,见过安澜公。”
左边第四个也比较英俊,最引人注目就是他嘴边的挂着的笑容,让人顿生好感,他也自己开口介绍,恭敬地对着安澜公说:“老五景强,见过安澜公。”
第五个体瘦骨弱,弱不禁风,如同一个恬静女子,九思连忙说:“这是六皇子景潞。”六皇子有些中气不足地说:“见过安澜公。”安澜公也会回礼。
第六个倒是奇特,带着兜鍪,穿着铠甲,腰间佩剑,英姿勃发,笔直站在那里,如同一颗青松,不待九思说话,就对着安澜公半跪行礼说:“七皇子景源见过安澜公。”
第七个也是一个书生的模样,但是身体明显要很好很多,和景源站在一起,也不显得那么弱气,他微笑地看着看着安澜公,九思介绍说:“这是八皇子景汇。”八皇子抱拳行礼:“见过安澜公,安澜公金安。”
第八个高大威武,气概不凡,就算没有穿甲带盔,也有威武之气,唯一让人觉得不太好的就是那个鹰钩鼻,让人觉得不喜。他豪气地说:“九皇子景浚,见过舅父。”
第九个让安澜公眼前一亮,其他八位皇子都或多或少有些缺点,但是这位皇子却让人找不出丝毫缺点,如同天地造化都聚集在这人身上一样,安澜公开口说:“这个就是十皇子景渭吧,真的很像圣天子你年轻时候。”
建兴皇帝听到这话,笑着抚摸自己的胡子,看着十皇子,眼中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
“唉,臣有罪,臣有罪,臣这次前来,只是带了一张弓,准备献给圣天子。没有想到九位皇子都在这里,真是有罪有罪。”
建兴皇帝听到这话,思索了一番说:“既然如此,那么就来抽签吧,谁抽中最短的,这把弓就是谁的。等到抽弓结束,你们九个就前去寻找乘黄,若是谁能将乘黄带回来,那么谁就是朕钦赐征莽大将军,率领这二十五万大军开赴天门关,痛击北莽。”
九位皇子跪下承诺,然后皇帝对着账外说:“李星野,这抽签就由你来弄吧。”
外面一个穿着麒麟补子的官员走了进来,恭敬说了一声诺,然后开始抽签起来。
很快签就抽好了,结果是四皇子抽中了最短的那根。
安澜公将准备好的强弓递给四皇子的时候,四皇子看到了皇帝走到十皇子身边说:“以后可要好好拜访你舅父了。”
四皇子眼睛微微一眯,这时候朝阳走到四皇子身边,对着四皇子说:“爹爹,恭喜你。”
景平苦笑一下,等到皇帝说退下的时候,才和其他八位皇子一起退下。
到了营帐外面,景平走到景渭身边,对着景渭说:“十弟,这把弓给你,有这把强弓,你也方便射中乘黄。”
景渭疑惑的看着景渊说:“四哥,只是你抽中,为什么要送给我呢?四哥你应该知道,这一次射中乘黄,可以带兵出征,难道四哥你不想吗?”
“我在十年前,已经和平妃娘娘一起出征过,军中风刀霜剑严相逼,实在不适合我。十弟,你若是去过贺兰府就知道诗中所说,雪荡山六月飞白雪,没有雪花只有寒了。”
景渭接过弓,用力拉开说:“我不怕,四哥,多谢你了。”
“我们是亲兄弟,不用谢这些。”
景渭笑着离开,这时候朝阳走了过来,拿着景渊的手,疑惑地说:“爹爹,为什么你要把这把弓送给十叔呀?”
“朝阳,你记住,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朝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接下来景渊就去准备了。
九位皇子穿甲带盔之后,就在侍卫的陪同之下出发了。
景渊带着九位护卫离开营帐之后,对着护卫说:“你们前去其他几位皇子那里,手脚放伶俐一点,不能让他们看出,你们是有心干扰。”
“十皇子那边也要去吗?”
“不,本藩这次就是要让老十射中了乘黄。”
九位护卫点点头,骑着马离开了,而景平没有前往小山丘,而是往另外一个方向前去。
一刻钟之后,他就看到一个帐篷,在帐篷四周有着栅栏,圈养着一些牛羊,一个牧羊女正在那里照顾这些动物。
牧羊女听到马蹄声,转身过来,先是有些吃惊,后来看到景平到来,眼中露出了一丝的惊喜。
牧羊女走到门口,迎接景平下马,景渊下马后,拿出一个钱袋对着牧羊女说:“这些钱你暂且收下,应急用。”
“殿下金安,奴婢不敢收下,奴婢在围场之中养这些都已经足以生活了。”
“天有不测风云,万事都需提前准备。”景平说完,对着牧羊女说:“你姐夫呢?”
“他们前去巡逻了,如今圣驾在此,他不敢懈怠。”
景平一笑,看着牧羊女说:“你的嘴还是这么会说话,既然他不在,我也不好多留。”
景平说着准备上马,而牧羊女看到这个情况,噗通的一下跪倒在地上说:“殿下,希望殿下能够带奴婢离开这里,让奴婢伺候在你身边。”
“这件事到时候再说吧。”
“可是奴婢已经等了四年了,殿下,你还要奴婢等多久。”
景平原本笑脸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板着一张脸,对着牧羊女说:“才四年,宫里有些人等了一辈子,你且好好等着吧。”
景平说完,翻身上马,不管牧羊女哭的多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