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骑绝尘美字榕

字榕是长篇小说《踏破宫墙》里的人间第一美女。

字榕之美,稀世无双。由于天生过于美艳,受美貌所累,无法完成学业,只能上私塾国学班,后来在家自学。字榕的父亲是一位食古不化的老儒,以《连山》学的传人自命,祖祖辈辈株守着一本不知真伪的《连山易》,但是从未创造出什么神奇。其实字家最大的财富是字榕的美貌,而不是那本古《连山》。字父的自以为是和古板耗费了字榕的青春。

字榕是父母唯一的女儿,从小在寂寞和孤独中长大。因为爱好国学,字美女也能诗能文,尤其是写得一收好书法。论嫁之时,字父提出了苛刻的要求,《连山》易传男不传女,男方需要古文精绝,熟知周易,并且要入赘,从此成为传人,背负着字家传承的责任。

哪里去找这样的人才?有周易修为的人几乎是都不会年轻啊。这样,字家把目光锁定在男主——玄学天子身上。玄学天子名叫周神松,这么好的小说,我怎么舍得把男主的名字给别人?我的好文采来之不易,还是宣扬自己比较好。男主周神松,文中有多种称呼,在此一一列来:大师、宗师、破宫神将第一、采风九段、狂龙、铁血子、前天王等等,最常见的名字是“大师”。

大师有个初中同学,名叫宋璧(送给大师和氏璧)。宋璧走中专路线,大师读高中然后上大专,毕业后一起进入自己的母校栖山中学任教。宋璧有一个远门表姐,名叫字榕,小字白凤,容貌天下无双,绝世两无。其时大师的婚姻正在三途舛错,魏灵凤、白如梦、谌柳柳皆不成。最让大师痴迷的是东村女生魏灵凤,甘愿放弃尊严,对于魏灵凤简直是做到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有求皆依。魏灵凤至多算是半个美女,没有高等学历,小学代课教师一枚,把大师压榨控制到如此地步,人人感到不可理解。个中原因,乃是因为魏灵凤和王小米是闺蜜兼同桌,共同出入,形同一体,久而久之,大师既爱上了王小米,也爱上了魏灵凤。因为王小米不幸去世,大师移情,爱魏灵凤胜于一切,他要和魏灵凤一起生活,才能找到“王小米还活着”的感觉,他的心灵深处,更有一种超越生死的修行目标。为此,大师狂追魏灵凤,几乎放弃了所有的尊严。老同学宋璧看不下去大师的颠倒美丑和魏灵凤对大师的虐待,亲自作伐,要成就大师和字榕的婚姻。

大师因为婚姻三途舛错,非常狼狈困顿,写下了组诗《行路难》——


悠悠行路难,

无力再向前。

避过化血掌,

又来七伤拳。

无力再向前,

从来行路难。

动辄逢咎谤,

处处是违缘。

处处是违缘,

铮铮铁骨寒。

上林春色好,

与我最无缘。

铮铮铁骨寒,

眼泪湿栏杆。

天地共低转,

一吟行路难。

再吟行路难,

此恨最绵绵。

人有千般苦,

区区苦万般。

三吟行路难,

今后莫逃禅。

万物皆是苦,

火中盼金莲。

四吟行路难,

吾马正盘桓。

何日跨白凤,

丹霄振浩然。

丹霄振浩然,

化道永无迁。

凛凛跨白凤,

纵横天地间。

纵横天地间,

只手定江山。

宇宙随心转,

爱怀一片天。


没想到《行路难》诗句误中了字榕的小字,宋璧认为是天意使然,把大师诗集送给了字榕,同时也劝说大师继承字榕的家学,担负起《连山易》的传承,与字榕结成婚配。大师也知道字榕的聪慧与美貌,但放不下纠缠魏灵凤、王小米复活的美梦,迟迟不去应婚。宋璧情急,问大师:“你以为魏灵凤与赵尘颍相比如何?”大师说:“论美艳,五个魏灵凤,也比不过一个赵尘颍。”宋璧说:“字榕之美,天下无双。赵尘颍站到字榕面前,也只是‘土鸡瓦犬、插标卖首’而已,你为何不去成就一段美好的姻缘呢?”

大师无奈地对宋璧说:“这些家传的师法,都是小门小户的,不得究竟,我将来是要拆分三教,进行宗教改革的。假如说接受了字家的传承,我名不正言不顺,拆分三教、宗教改革的大任便没法进行了。更何况,我感到字榕他爸手中的《连山易》是假的。”在《踏破宫墙》的第二回,大师已经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月神传承,这致使他无法再接受别的传承,否则将会对月神传承构成侮辱,道心将不完整。宋璧不以为然,认为先把美女字榕抱在怀里才是真的,对于大师的不知变通愤愤于怀,更是迁怒于魏灵凤,终生不与魏灵凤说话。

另一边,字榕翻阅大师诗稿,在读到《行路难》之后,既有欣喜又有羞愤。欣喜是因为大师的才华鼎盛,羞愤是因为大师屡用“跨白凤”,“跨”字有轻薄自己之意。字榕续诗两首——

休云一片天,

莫要乱谈禅。

俗凤非真凤,

几人识凤鸾?

无人识凤鸾,

至美载心田。

白凤无颜色,

隐形天地间。


大师写诗,之所以不用“神凤”、“飞凤”,而偏偏用“白凤”,是有原因的。其一,“白凤”指文采。“凛凛跨白凤,纵横天地间”是说我文章天下第一,自当可以大杀四方。其二,“白”也有超越颜色的意思,无形无迹,超越一切颜色,才可以绚烂至极。至于误中字榕的小字,实乃天意。

字榕的诗句“白凤无颜色,隐形天地间”也特别说明了这一点,白凤其实是一只透明无色的凤,是中国文化“隐”的精神,更是虚空,引导着大师不停地修炼,一步步去证空,直到最后的圆满。

为什么字榕能令大师功成圆满呢?两个原因,第一,字榕美貌无双,大师有深深的天下第一情节,字榕不来,大师的心地不能圆满。第二个原因见文末,字榕代表着无为法。

接着讲故事情节。大师为了要体验初恋情人王小米还活在身边的感觉,刻意要纠缠、骚扰魏灵凤到底,终于没有到字榕家去应婚。字榕的父亲在凄风苦雨之夜绝望去世,字榕火烧大师诗集,断绝情缘。这个字榕,既然能独得天地钟爱,该狠的时候,也是一个狠人。她发誓永远不嫁,终生不以美色事人谋富贵,还要打破“传男不传女”的荒谬传统,破解《连山易》的奥秘,像班昭一样自成一家,留下名声,发愤雪耻。

后来大师终于得偿所愿和魏灵凤结合,怀抱魏灵凤,做起了王小米还活着的美梦。大师听到字榕研究《周易》,矢志不嫁的消息,深感愧对字榕,从此再不以自己的书法示人,更不出售一件墨宝。有来求字者,则言:“徐州东关的字榕姑娘,书法胜我十倍,有字姑娘的书法在,我再也不敢写字了”。字榕的书法也因此卖得快,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魏灵凤生性偏狭,挟夫虐夫,也不愿见公婆,大师只好寄人篱下,反过来搬到魏灵凤家里居住。大师教学之余,开馆收徒,名声大噪,不但易学事业有成,而且还繁荣了魏灵凤家所住的小村子——东村。因为节假日前来拜师的人多,常常需要大摆宴席,在田野里搭起百米长棚,东村也因此繁荣,大师获得众人拥戴。大师的事业正在蒸蒸日上,岂料吉中藏凶,被魏灵凤的堂妹小影帝盯上,要夺去大师的事业。小影帝名叫魏映雪,是沛县高中的学生,因为相貌酷似王小米,而且她是王小米死前最后见到的人,掌握了大师和小米之间的一个重大秘密。所以她要迷惑大师,勾引大师上床,实乃举手之劳。

字榕钻研易学,难以突破,面对祖上传下来的那本《连山易》更是难以寸进;与此同时,大师的事业却在迅猛发展。难道自己的方向是错的?字榕动了好奇之心,想去寻访大师。可惜的是,字榕来得太不巧了,当她来到东村的时候,在魏灵凤家的院子里,魏映雪正在勾引大师,大师把持不住,和魏映雪一番激吻爱抚不说,还抱着魏映雪进了卧室。二人的行为被字榕隔着门缝看在眼里,字榕失笑:原来所谓的大师也不过如此,一登徒浪子而已。大师和字榕就这样再次错过。

大师和小影帝数次偷欢,终于奸情泄漏。魏灵凤不认为堂妹魏映雪有错,反而认为大师居心叵测,诱奸自己的妹妹魏映雪,给魏家蒙羞,将大师驱逐。

小影帝魏映雪与姐姐不同,她深知大师是一座宝藏,她还要更长久地利用大师。大师被逐出东村的时候,魏映雪特意送大师,二人约定,魏映雪大学毕业后便做夫妻。暑假后,魏映雪考入常熟理工大学,大师跑去常熟,和魏映雪夜夜相会,二人在外租了房子,形同夫妻。岂知,这又是一个更大的骗局,魏映雪陪睡一年,可不是白玩的,她把大师的书稿完全占为己有,拿去出版社出版,自己做起了大师。

与魏映雪分手后,大师去了山东大学,读周易研究生,戒绝女色,卧龙去了;魏映雪冒充大师,风光了两年,但是面对更深层次的提问,她玩不转,才知道大师不是人人都可以做的,窃人的东西始终不长久。受到了打击的魏映雪病恹恹地走在徐州的大道上,看见一家医馆,就进去拿药。这家医馆正是字榕开的。谈话间,字榕为魏映雪的美貌、机智与学识感到惊讶,奇怪她小小年纪,为何能解周易。二人投缘,魏映雪多次拜访,给字榕讲解易经的玄奥,并且告诉字榕,她家那本《连山易》是假的,字榕如梦方醒,方才知道大师不来应婚,实在是因为自己家学不行,当初提出的条件限制了大师开宗立派的自由。魏映雪告诉字榕,自己的玄学知识,全部从大师那儿得来,自己当初如何如何欺骗大师,现在心有悔意,想要返回大师身边,却鼓不起勇气。字榕鼓励魏映雪勇敢追求,不要错过,既然你们一块生活过,同睡了一年,他是肯定不会忘记你的。魏映雪狠下心来,赴山东大学,以非常手段(见魏映雪篇),和大师重归于好。

山东大学毕业后的情节基本和字榕无关,可以略过。而且从此之后,字榕都没有正面出场了。值得一提的是赵尘颍其人,她把字榕又重新拉进了大师的视野。美女赵尘颍渴望美貌升级,每见一人美貌平于自己或者胜于自己,她必揣摩之、仿习之,来完成自己美貌的千变万化。当初,宋璧一句“土鸡瓦犬、插标卖首”让赵尘颍耿耿于怀,赵尘颍一次次地扮演字榕,让大师开心,这样,字榕不知不觉成了大师和赵尘颍之间的调味品。

经历了数场大战之后的大师已经无敌,只剩下身边的美女和闲暇了。再加上结发之妻魏灵凤回心转意,求大师回家,大师更是志得意满。大师带着赵尘颍、魏映雪、魏灵凤、秦草珠畅游山水,几个人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赵尘颍和魏灵凤希望大被同眠,魏映雪清高不允,赵尘颍偷窥,二女产生矛盾。大师忧愁,如此难免交谪,所以他要证空入极,完成最后的突破。大师在巨木板上用整幅纸张画出各种图形,构思证空入极的方案和规律……一连三日,没有成功,赵尘颍来求欢,被大师拒绝。如是又三日,魏映雪来求欢,见大师异常紧张,没有说出口,自己走回去了。赵尘颍对魏映雪说,我们要支持大师,不去打扰他。待他证空入极之后,可以凌摄一切虚空,化身千亿,我们才能获得一个完整的丈夫在身边。

正在大师无力突破,略微松弛调整之际,忽然天地换了时空,大师见王小米走来。王小米对大师说,特来恭喜,你已经证空入极了。其实多年来,我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大杀四方、开疆辟土。看见你有今天的成就,我好高兴啊。其实你早已证空入极,只是你不够细心罢了。你画出的那些图形和感悟,都是对的,我看了之后,已经可以分身了。你的天王位现在还空着,我要代你去做天王,然后分身回来陪你。现在你有一件要紧事要做,就是要快快迎娶字榕。这次求婚,字榕一定会允的。迎娶字榕,大婚三日,届时天王小米也会前来贺喜,为你们做主婚人,将一艳天上的至宝五色祥云送给你们做贺礼,而且天王小米还会留下来,伴你一生一世。同一天娶我和字榕两个,你称不称怀,威不威风?

大师终于实现了自己的理想,和王小米一起超越了生死。只是好事多磨,历经千回百转之后,大师才在同一天迎娶王小米和字榕。字榕和大师金风玉露一相逢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八九岁的老姑娘了。

字榕虽然美貌无双,可是在《踏破宫墙》中,直接出场并不多,她主要起到一个指南针的作用,时时出来点拨,提醒读者以及小说中的修行者:天地间有一种大美存在,犹如唐楷的法度以及晋楷的变化法度,不管你懂不懂,也不管你能不能够得着,法度总是悬在你头上如如而在,所以你要修行,天天向上。除了修行突破之外,你也别无选择。

字榕名列《宫墙十二钗》中的第五钗。或许读者有些奇怪,既然字榕美貌第一,为什么列为第五?须知,十二钗不是按照外貌排的,而是按照“超越生死”中发挥的作用来排的。王小米后来是天王,早已不食人间烟火,是大师的初恋情人,且在“超越生死”命题中发挥的推动力是第一位的,所以王小米注定是第一钗。魏灵凤是第二钗,赵尘颍是第三钗,魏映雪是第四钗……字榕名列第五钗,也很重要了。

小说贵在独创,字榕的美貌在书中不仅仅起到猎奇和推动情节发展的作用。从古至今,描写美貌佳人的小说何止千万!但也只能起到吸引读者和推动情节发展的作用。《踏破宫墙》不满足于此,对字榕之美做出了玄学的解释:那就是,字榕的天下第一美貌代表的是无为法。

一切有为法,皆非究竟法,每一次修行、每一次努力,背后都有一个无为法在,然而修行者本人体认不出无为法,一次次还是堕入有为法之中。字榕之所以无与伦比,成为天下第一美女,那是因为她的形容是无为法的最好提示,她的美是一种空寂的美,是一种山川寂寥、隐入天地的美,她是白凤,她是女中陶令,她无处不在,她扎根于无边无垠的虚空。亲近字榕,拥有字榕,就会悟到无为法。世上女子的美有万万千千,无为超越之美始终为第一。故而,天王小米诫令大师一定要得到字榕;故而,赵尘颍对字榕的美无比渴望,一次次地对字榕仿习。

得到了字榕,也就得到了无为法和圆满。《踏破宫墙》的结尾,大师拉着字榕的手,吟出了一首诗:

十年破壁摧长空,今日摘得玉玲珑。

大旗饮尽贪官血,只为狂人一愤青。

这个字榕,不是徐州东关的字榕,而是因为大师证空入极,圆了赵尘颍一个梦,把赵尘颍的相貌变成了字榕,心气高傲的赵尘颍终于美貌升级,再也不用“插标卖首”了。大师和赵尘颍就这样提前享用了字榕的美貌,悟透了无为法。当然,徐州东关的那个字榕,也是跑不掉的,她会和王小米一同嫁给大师。那时,天地间又会有另一种圆满。这正是:

一骑绝尘无为法,天下最美是字榕!





2021年11月23——1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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