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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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历有好长时间没有翻，几秒内连续翻动那么多天，翻得心慌，忽觉今天来的好快。初夏的日子，俨然没有伏天的燥热以及春天的不确定，有些不黏不腻不冷不热的舒适。将午未午时候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穿过盆栽树叶，一条一条地分散在阳台上，远望，还以为是一根根的金条。我望着太阳特立独行的澄明气质，辨别着明晃晃的色泽，跟随着它毫无痕迹地流动。看着它一点一点，安静地投映在书桌上，蓦地觉得桌面甚是洁净，带着那种恬淡，找寻难有的闲逸，即所谓“窗明几净”，大抵就是这种状态吧！

那里有着神秘的期待，有着时常会有的安静，静的可以听见溪水溅到小石上激起的水花，漾起一层层的眷恋，如榴莲千层蛋糕般，细腻、软甜。有一条小路，不是曲径通幽的感觉，它只是一条小路，对，就是单纯的田间小路。承载了无数民众的脚步，镌刻着三三两两偶会相同的印迹。我找不到起点，于是便此时起步，当同一片阳光洒在小路上时，我忽然感到树影婆娑、花影浮动，青气暗香吹拂在我的鼻尖，伴着正午时分却不刺眼的光晕、叶气、花香，继续前行。遇见一位扛着农具的老农，便上前去问小路的头儿在哪儿。老农诧异，“没头儿，但也有头儿，随处都是头儿，一段时间以后就又回来了。”听得只觉云里雾里，仔细琢磨，圆路，路圆，对，没有起点没有终点，随处皆起点皆终点，起点即终点。有话云：“人生圆满”，转了一圈，最终回到起点，寻到初心，就是那种圆满的境界吧！将一切喜悦保存至曾经流连的那段田间小路中，可能是我此刻最想做的事了。

情绪的驰骋总是来得如此措手不及，显然不是一幅画可以创作完成的。这里没有乌云密布，没有狂风呼啸，没有倾盆大雨，只是纯粹的多云转阴。而后发丝觉得微凉，那种清透的凉。一点一点，一丝一丝从头皮进入前额皮质，我才在树叶上、花瓣间、小路旁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于是仰天观象，有水下落。丝丝渗入皮肤。犹如打预防针时，针头进入皮下组织，疼呼呼，然后液体在手臂流动，凉丝丝。小路两旁是一片片的庄稼田，田间务农的人们呈现出两幅截然不同的画面。抑或是我断然想象出来的意象。碎小高频的步子，像是从上了发条的跑步机上传来。急促的喘息，肺部扩张到了最大限度。脚下瞬间粘了起来，比三伏天衣服粘在身上的感觉还要粘，呱嗒呱嗒掉落着一坨一坨如榨油剩下的花生饼般的泥条。“急什么？衣襟湿透换下就行，急什么？”另一旁的人们，开启田间散步模式，那种悠悠然的感觉，更像是在田间地头儿悠闲觅食的家禽。不紧不不慌不忙，有种全世界皆在我手中的意味。只能说生不逢地，沙土地越遇水，走起来越顺畅。我只看到了泥泞的道路，限制了农人的行走，却没看到太阳高照，劳作在沙土地上农人的辛劳。我身在半沙半粘的小路上，突然觉得豁然开朗。困难随时有，只是时间不同，情境不同，吃苦享乐大抵是相当的。所以一半喜乐一半哀愁，只看取哪一瓢饮下。

半倚在软榻上，不觉有些奢侈。奢侈，或许是因为有种忙里偷闲的过失。但东坡先生的那句：“懒者常似静，静岂懒者徒”，细细品爵，还是很有道理。如果此时不在榻上寻觅一份安静，何来方才情绪兜着小圈子，带来的小旅行，又何来体会生活待我的亲密之感。起风了，帘飞影动，情绪在风中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