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强化训练打卡第十一天：厥阴病漫谈

        尺寸俱弦微者，厥阴受病也，当六七日发，以其脉循阴器络于肝，故烦满而囊缩。此三经受病，已入于腑者，皆可下而已。“尺寸俱弦微者，厥阴受病也”，厥阴病跟少阳病的脉都是偏弦的，只是呢，少阳病的脉，你可以看得到那个脉啊像一条绳索一样绷起来的。那厥阴病的脉呢，你就会觉得那条绳索被剪断了，垮下去了。所以同样是这个弦脉呢，少阳病是绷上来有力的，厥阴病是垮下去比较沉的。那么他说“当六七日发”，因为《黄帝内经》说一天传一关嘛，最后一关了，厥阴病。那他说因为这个脉呢是沿着肝经啊，就是厥阴经是经过肝，经过人的性器官的。所以这个人呢会“烦满而囊缩”。就是男人的这个睾丸啊，这个经络一有寒的话，这个经络会抽紧的。虽然我们说经络是形而上的身体，但是人的身体其实都是有反应的。比如你看肾气丸证啊，三阴经阳气不够，整个小腹都是紧绷绷的，是不是。就是哪里的经络气不够，你哪里的肉就会抽到，那厥阴经啊就直接抽到性器官。那至于这个烦满，厥阴病我刚刚讲到说啊，如果有什么特色的话，厥阴病的特色就是阴阳脱离。那这个阴阳脱离的这个状况啊，常常在厥阴病会呈现出这个人的火气啊，就沿着身体中间往上冲，这样子的现象。所以这个呕吐啊跟少阴病前面的那个寒的呕吐不是同一挂的，是他这个火气往上冲。所以教到厥阴病本篇的第一条他会说什么心中疼热，心中会烫到你发热痛的那种感觉会出来。那不要到那么典型的状况的时候，这个人反胃呕逆，这是常有的。那么这个，我们之前讲到说，这个肝木之气，厥阴经的气，是在维系人的什么，那之前花了很多零碎时间在鬼扯这个勾芒气，对不对。那人的这个阴跟阳能够交合在一起的这个现象称这为勾芒嘛。那刚好厥阴病，张仲景在里面有一串的条文在讲一件事情，他称之为“厥热胜复”。这个复啊是复原的复，不是打败的那个负。就是这个厥跟热两个东西在打来打去的，相互在你赢我一场，我赢你一场，那最后理想的状态是什么呢，是这个热能够打败这个厥，那个厥发冷，就是发热跟发冷互相打架。张仲景说的理想的复原状态是这个人的发热能够打败这个人的发冷，可是就在打败他的那一瞬间呢，这个热突然良心发现，停下手来跟对方握一下手，这样子就太完美了，这个病人就复原了。但太用力了，这个人的阳把阴打死了，也不好，就是这样的问题。就是到最后希望这个热要赢，但要在赢的那一瞬间就收手，这是厥阴病治疗的原则。但是，张仲景在提到这个状况的时候，他形容的那个情况就是，这个人如果得的是厥阴病的话，那就会先发高烧，然后很燥热，那个燥热高烧的现象啊是果真如同阳明病一样的燥热，这个跟少阴病的那个真寒假热是不一样的。他是真正的热，然后呢，高烧五天之后呢，这个人接下来呢，手脚冰冷，拉肚子五六天，然后张仲景就说热几天，冷几天，热几天，冷几天，这个东西就跟少阳不一样哦。因为少阳那个冷热是同一个体质下的摆动，不像他这样子，真的热几天，真的冷几天。那这样一个厥热胜复的现象呢，过去的注家就会有一些想法。因为厥阴这个厥字啊，是很能够让人想入非非的是不是，因为厥就是尽头嘛，那么阴的尽头是什么？我想注家就会用那种有点类似中医玄学的观点说，阴尽就会生阳啊，然后就会说阴到极点就会变阳，阳到极点就变阴。用那个阴极生阳，阳极生阴这种理论来解释厥阴病。那这个说法让人觉得十分之不舒服，那个不舒服的原因是如果你用这个解释厥阴病的话，你会觉得很多地方不能套入这个理论，所以它是有一个比较有毛病的状况。那阴尽生阳这个理论是在什么时候可以用啊？我觉得是在用一些特殊的药的时候，比如说厥阴郁闷到极点时候，要开郁闷要用到羚羊角这味药，那这个羚羊跟这个理中汤这类的温药同用的时候啊，的确是可以把一个能量的身体啊，好像是打碎重造一样，就是你用温药加羚羊角之类的方子的时候，你的确可以说从厥阴可以阴尽生阳，就是在某一些药法里面可以体现这些事情。但是在说病啊，我就觉得比较可爱的说法是清朝末年的唐容川提出来的，我觉得唐容川提出来的勾芒气的论点就比较适当。他觉得说人的这个阴跟阳啊，本来是调和的，但是因为维系着阴阳的这个勾芒气坏掉了，所以阴跟阳就脱开了。那一旦脱开了之后，本来是互相合作来维系一个身体的东西啊，他变成敌人一样啊，那就变成阳来攻打你几天，然后阴缩在那边，然后阴看到有机会了，回猫一拳了，再打回去几天，就变成这个样子。人类身体里面阴跟阳互相攻打了，这个说法虽然是很象征性的，但是你去看现在的厥阴病的患者，自体疫功能失调，你就会发现是怎么回事，这个人身体自己在攻打自己，就是身体里面分裂成国在那边互相攻击了。这样一个状态。那这个勾芒之气维系阴阳这件事，能不能从人体的厥阳肝经看到这个端倪呢？其实也可以。就是肝经这个东西啊，从人的这个下腹腔，它原来是最靠内侧的一条经，从性器官这边，那出来的时候啊，它经过这个少阴肾经，经过阳明胃经，经过太阴脾经，然后去挂少阳胆经。它本身就是一个横切的经过阴经跟阳经的一条经。

      传厥阴，脉沉弦而急，发热时悚，心烦呕逆，宜桂枝当归汤，吐蚘者，宜乌梅丸。        桂枝当归汤方桂枝二两  当归三两  半夏一升  芍药三两  黄柏二两  甘草二两（炙） 右六味，以水七升，煮取四升，去滓，分温三服。 乌梅丸方乌梅三百枚  细辛六两  干姜十两  黄连十六两  当归四两  附子六两（炮去皮）  蜀椒四两（出汗）  桂枝六两（去皮）  人参六两  黄柏六两 右十味，异捣筛，合治之，以苦酒渍乌梅一宿，去核蒸之，五斗米下，饭熟，捣成泥，和药令相得，纳臼中与蜜杵二千下，丸如梧桐子大，先食饮服十丸，日三服，稍加至二十丸，禁生冷滑物臭食等。

        比如说张仲景的这个乌梅丸啊，乌梅丸有一个症状是吐蛔。说这个人如果病到感冒到某一个情况，他会吐出蛔虫了，我们就知道他可以用乌梅丸了。可是这个辨证点放到今天怎么办？今天的人大家身体里面没有准备好蛔虫啊，这个情况可能古时候，家家人人有蛔虫，所以一看就知道是乌梅丸，可是我们今天的人大家都没有自备蛔虫，所以没有东西可吐的啊。那没有东西可吐的时候，就要找些代替的辨证点，那么代替吐蛔的辨证点呢，比如说厥阴病乌梅丸证有一个症状啊，是这个人他那个不舒服的感觉呢，就是还好还好，忽然一下；还好还好，忽然一下。比如前一阵子丁助教感冒，她说医到某一个时候了，就是她的头痛是忽然痛一下，我说乌梅丸，那吃了就不痛了。那或者是说，这个人那个忽然一下也可以是忽然烦，如果你说是一直烦，那有很多其他汤证都可以辨嘛，对不对。如果这个人不太烦不太烦，忽然烦那一下，那个忽然一下的那种呕吐之类的，都会算到这个乌梅丸证里头。那你就可以想像啊，这个乌梅丸是寒药热药同用，对不对，就是一起来把阴跟阳重新黏和起来的药。乌梅这味药是独大的，对不对，酸，补充勾芒之气；那里面刚好就是没有甘草，为什么没有甘草？这也很妙，就是乌梅丸它整个脱离的那个点，就是你想想看，如果人的阴阳就好像是什么勾在一起的绳子，有些地方被东西剪开了，然后就，啪——就好像很多根绳子捆在一起，然后慢慢断开的状态，它断开一条那个阳就啪一个冲上来，就忽然呕吐一下，忽然烦一下，忽然头痛一下，就是这样子的一个画面。那你说断开来的地方在那里？我觉得断开来的地方就是其它那些有甘草的方，那个甘草作用的中心点的那个地方。所以这种情况下没有甘草还是蛮有点意义的，就是对的蛮齐的。那你说这个少阴病跟厥阴病的这个阴阳离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不同的调性呢？我想，我们中国人有一个象征符号，心火叫君火，心火之外的这个地方的阳气，我们有时候会称之为相火，对不对？那相火又被称之为雷龙之火，那这个雷龙之火你还可以分哦，肝胆的火叫雷火，肾脏的命门火叫做龙火。那龙火跟雷火有什么不一样啊？当然我们现在说被雷劈好像是雷从天上劈下来的，不过中国人古时候好像是觉得雷是从地上打上去的，所以雷火就是这个火它本身的性子就是要往上升的。那肝胆区块嘛，风木之气都是往上升的。那么肾脏的火是要潜藏在水底下的，所以叫龙是不是？所以肾脏的火你是要如何收纳它是最要紧的，但相反的，肾脏的火是逼不得已才出到水面的啊，才会龙困浅滩嘛。那这个肝胆的火本身就是那个向上冲的调子，所以一旦有这个阴阳分离的问题发生的时候，那个火向上冲的上火的症状会很明显。所以厥阴病的那种呕逆啊，烦满啦，就是一阵一阵的热气冲到你的上焦，让你有那些不舒服的身体感，这是厥阴病的一个层面。然后呢，另外啊，就是我个人啊看待这个厥阴病的时候，会觉得有点像是面临到跟历代《伤寒论》研究者一样的问题。因为厥阴病这个篇章啊，可以说是《伤寒论》里面大家读起来都觉得非常之不爽快的一个篇章。像是我从前有一个朋友他是医书读的非常的多，所以他家里面买书，都已经买到不太有地方摆了，陈助教叫他图书馆馆长，这样的一个朋友。后来他的书已经买太多了，我问他，接下来如果你看一本书，你要不要买的选择点在那里？他说我先翻开那一本书讲乌梅丸的地方，如果这个人讲乌梅丸非常的好，代表他《伤寒论》已经学到一定程度，那多半的研究《伤寒论》的书到乌梅丸的地方，就已经阵亡了，就是大家研究的力道都没有办法贯彻到那里哦，那乌梅丸随便讲讲什么治疗蛔虫病，就没有了。这种就不用再买了，代表那个作者的书没有读到这边。就是通常我们学《伤寒论》，学到厥阴病都会没力没力的。那学厥阴病也会觉得没力没力的，而且我觉得厥阴啊，是不是他能量的调子构成的那种主轴啊。你要说五脏与情志的话，我常常会说，现代的人啊都很好辩，那有一个好辩的头脑，你的人生就很难脱离厥阴病，就是这样子的一个状况。因为好辩这个事情非常伤一个人的厥阴风木之气，这是一个层面。

            比如当你在开始进入厥阴篇的时候，看到这些方剂的时候啊，像我这种比较喜欢搞本草学的人，我看到这个3.23条的桂枝当归汤，就开始想这个药是走哪一层的这个问题，就是那一层的人体。因为厥阴篇本身是一个很怪的篇章，用药路数也很特别。那么我们在其他的篇章里面，其实会有一些方剂啊，让人感觉到已经开始在逼近厥阴了。比如说太阳病里头的那个黄连汤，下面是下利，上面是热的呕吐，那这就是厥阴类的阴阳分离。那你太阳病有一个黄连汤开始逼近这个厥阴病，那厥阴篇里头呢，这个方剂就更完整了，什么乌梅丸、什么麻黄升麻汤之类之类的。这是正式进入一个非常主轴的阴阳分离的处理方法。或者呢，有人说像是少阳病类的柴胡龙骨牡蛎汤，因为说柴胡龙骨牡蛎汤它的那个用药的路数也有点挂到厥阴来，这个不纯粹是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