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的尾调（16）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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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周边的小店客流量绝对是受学校的开学放假影响的，梅姐的面馆也一样，学校一放假，吃饭的人明显少了很多，我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带着小敏把小面馆的卫生彻底搞了一遍，把地板、墙壁、桌椅擦得冷光可鉴，小敏累了就想凑乎，她说，“姐姐，今天擦亮了，过一周就又脏了，再说，老板又没让咱们做，又没有奖金。”我就哄她，“小破孩儿，你坐着不累啊？我们假装干活，这磨磨，那蹭蹭，过这一天多心累啊，干脆当自己家，收拾干净心里舒服。”

梅姐是个大忙人，偶尔来店里，一进门就大呼小叫，“哎哟，我的神，我是不是走错了。这是咱们店吗？这是谁干的？”

我说，“是小敏忙了一周的成果，看看小敏的小手。”

梅姐高兴坏了，“小敏辛苦，梅姐这个月给你包个大红包。”

我趁机说，“梅姐，咱们店的灯光太亮了，如果换成暖光灯就好了，一来店里的氛围会很安静温暖，二来灯光在顾客的脸上也会折射出柔美的线条。还有，我们可以选些漂亮的画挂在墙上装饰一下，快过年了，干脆给小店换个新衣。”

梅姐一高兴，连连说，“好好好，就按千弦说的办。”

我们又忙乎了十几天，小店就真的是完全换了新颜，我又向梅姐申请了一台播放机，然后选了很轻缓的音乐。食客竟然渐渐多起来。也奇怪，虽然人多了，但在柔和的灯光下，在轻曼的音乐背景里，人们不再扯着嗓子聊天，大家都轻声低语，望过去每一桌的人们脸上都洋溢着安稳的笑容。

我和小敏走马灯一样忙起来，小敏抱怨，“这下好了，屁股都落不到椅子上了吧？”

我说，“小敏，坐在椅子上发呆就可以拿工资的好事儿还轮不到咱，好好干，明天中午咱拿着奖金去劝业场买过年的衣服。”

小敏说，“这才是高兴的事，姐姐，我家就在郊区，过年我带你到我家过吧，让我妈妈给我们张罗几桌好菜。”

我说，“我还有作业，正好放假这几天可以好好补补。”

小店放了七八天假。因为春节。

热闹是他们的，春节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小敏回家后，公寓就更冷了，我披着被子看书，老魏布置的20多本书没有一本有热气：

奥地利作家卡夫卡的《变形记》《城堡》《审判》；

美国作家约瑟夫·海勒的《第二十二条军规》；

爱尔兰作家贝克特的《等待戈多》；

法国作家萨特的《恶心》《死无葬身之地》；

法国作家阿尔贝·加缪的《局外人》《鼠疫》；

美国作家奥尼尔的《毛猿》；

爱尔兰作家乔伊斯的《尤里西斯》；

法国作家普鲁斯特的《追忆逝水年华》；

美国作家福克纳的《喧哗与骚动》；

英国作家艾略特的《荒原》……

每天看到凌晨三点，周身冰凉，如置冰窟。我找了有胶塞的葡萄糖瓶，灌上热水，然后放到脚下，那点暖美好得像个小小星球，我蜷着身子，把鼻尖藏到被窝里，很快的，就可以梦到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