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城生活 | 好想那些滋味

(图片来自网络)

被孩子闹醒的早晨,并不如昨夜预想的那般清冷。可是一想到要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早餐,顿感寒意上身。

每一天没有意外的,就是那几样。从冷冻柜里取出馒头包子或者手抓饼,或大火蒸热或小火煎熟,再拿出鸡蛋,或调入碗中蒸蛋羹或放入水里煮白蛋或送进油里煎荷包蛋,佐以牛奶米酒或各种杂粮粥。

从数学上排列组合看似是多种滋味搭配,可从胃口上讲究却着实单调无味。

随手在蒸锅里拿出一个约莫半个拳头大小的花卷,夹上一勺香菇酱,嘴里依旧寡淡。

食物是我看待生活的尺度,胃里积累的空虚都悲观了我过日子的情绪,车水马龙的城市仿若一键消音,热闹喧腾的日子更像是了无踪影。相似的早餐没有灵魂,我不饿,我好想念那些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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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人吃早餐,叫“过早”。我们小区楼下有过早一条街,粉面馄饨小笼包三鲜豆皮酥油条,红豆包马拉糕烧麦苕窝豆腐脑。鲜活的日子就从第一口美味开始了。

这些天,我想念常青园的热干面,那个负责调味的老板娘总会给我的热干面里加上一小勺炸酱;还想念勺胖子的羊肉粉,少放胡椒的羊汤味美回甘,喝一口下肚连头皮都能舒展。

也想念大牛家的牛肉宽粉,过早一条街的头号店,味道是公认的,没有哪一次去不排队。

店里掌第一勺的是位老妈妈,话不多,每次都是用眼神询问:宽粉圆粉还是面?我用手一指,她应势而动,卷粉入勺,烫熟落碗,动作娴熟;跟着队伍向前两步,对收银的小哥说到:牛肉、不辣,再加一个苕面窝和一杯绿豆沙。

话音刚落,他就报出价格,毫无迟疑且无差错,而同时掌二勺的小哥已经把定制的美味送到面前。配菜自助,我习惯再加一点红油萝卜丝,辣中带点甜,再加少许香菜,滋味就齐全了。

虽然清淡饮食是养生之道,但那一口辣的欢畅打开了味蕾、总令人向往。过早一条街什么时候才有店重新开张?

好想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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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想着另一家店。

站在阳台上可以看到隔着马路的那家商场,那家店在它的五楼,新开的,孩子期末考试前,我带着爸妈去吃过一次。

它家主打家常菜,招牌是辣椒炒肉,份量不少价格不低,但确实很有味,;连我的厨神妈妈都点头称赞。那天我还点了一份芋头蒸排骨和炒时蔬,这炒时蔬不过是荷兰豆配以黑木耳山药片,妙就妙在加了鸡枞菌,这种不家常的食材提升了整盘菜的价格与口感。

记得当时吃完,我们一致认为这家店可以下次再来,但向来节俭的妈妈眯着眼睛看完菜牌上的点菜单后连连摇头:这好贵啊,不来了不来了。

可是此时,我却分外想念它的滋味。

好想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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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位好友,迷恋肯爷爷家里的九龙金玉黑糖珍珠奶茶,到店买三杯,喝一杯带两杯回家,第二天第三天隔水加热后再喝。

前天晚上八点跟我发信息:我好想喝奶茶啊。

我也喜欢喝奶茶,但如果有一份芋圆摆在我面前,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它。我想念鲜芋仙的芋圆四号,珍珠换成粉粿,再额外加多一份芋头。

绵软的芋头、爽滑的芋圆和粉粿,落进熬至成沙的热红豆汤里,只一小口,人间值得。

一口甜品一口幸福。

我还想起了仟吉蛋糕店在草莓季新推出的一款甜点,有个听起来有趣的名字,叫做:脸红心跳。

正正方方一小块,内里是草莓酱夹心蛋糕,外以黑巧克力包裹,半粒草莓凭借少量巧克力奶油眺望于顶。

我猜这名字有讲究,“脸红”与草莓天生红颜相呼应,而“心跳”则是因为巧克力外衣里藏着跳跳糖。一小块入口,它在舌尖肆无忌惮,跳啊、颤抖啊。

好想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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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现实的疫情令我们退回各自狭小的空间,限制的脚步阻断了生活滋味的寻找,限定的食材也约束了碗筷间跳动的烟火,我们关上家门,仿佛也关上了心门。

我的想念不是因为饿,是因为等待太久的空虚和寂寞。

好想,早起到过早一条街里去犹豫去选择;好想,坐进店里尝尝别家大厨的手艺;好想,买一味甜点犒劳自己,慢悠悠地过一个下午。

真的,好想好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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