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的中秋节

今天和老公一起去镇子上的集市买点东西,要过节了,虽然公爹已经不能和我们共度团圆节,但是再怎么,也想买点东西祭献给他老人家,也顺便我们其他几个人过一个冷清的中秋节。因为老爹不在,少了最爱说笑的人。虽然他是公爹,但就像我跟着老公叫的称谓一样,我把他当做老爹。

老爹今天已经头七了,离开七天,我们去镇子上爹曾经坐诊的药店买点药的时候,正好进来一对母女找宋大夫看病,新接替的一个老大夫回复说宋大夫再不来了,那个母亲一脸懵,她可能暂时还没弄懂这个“不来了”是什么意思。可是听在我们家属耳朵中,却觉得特别难过。这段时间,来药店找老爹看病的人仍然络绎不绝,很多人都还在等“宋大夫”,其中还有很多人是来复诊的。乡里乡亲,大家基本上都认识,也都了解宋大夫。宋大夫每次看病抓的药都不多,但能治病。

我们平时都在外,不了解他是怎么看病的,过年回老家,他会休息一两天。三十的下午早点回家,替“娃娃们”收拾年货,准备三十晚上和大年初一早上吃的年饭。有时候正吃着,就有乡亲进来,说“宋大夫,过年好啊!你消停吃完饭,给我取点药。”“宋大夫”总是立刻放下饭碗,询问病症,望闻问切一番后去给对方拿药。

他给病人开药,总是拆开整盒的,吃几顿,开几顿,一般最多三天,从来不一次性给病人好几盒药。开完药他会和对方聊上几句,并详细叮嘱怎么用药,注意什么。结算的时候,也就是十来块钱。他为人和善,乡亲们对他都很尊重,不管谁问好,他都是乐呵呵地回答,满脸的笑容。等他送走病人,再慢慢走来吃饭的时候,上面的油腻都已经结了一层油冻,他毫不在意,热一热又吃了。

第一次看他这样抓药,我都有点吃惊,也有一些亲戚朋友劝他别再拆开拿药,因为那样自己根本就挣不了钱,他笑着说“合适着呢”,“就是”之类的话。但是下一次,他还是会这样。

今天也算是老爹入土后的第三天,我们早上给他收完土,晚上送完水火和烧完头七纸,明天大家也都要回到工作和日常的生活轨道中去了。心里觉得很低落。在替老爹守灵的整整五天时间里,我又了解到很多以前并不了解的爹的生活面向。在别人祭拜的火光飞腾中、灰飞烟灭中,我听到很多人对爹的怀念,有的人哭着回忆他,有的人笑着说起他,或者哭着哭着笑了,笑着笑着哭了;大家谈起他的好——医术高明,医德高尚,为人热情爽快……说到最后,终究觉得可惜,最后叹一会气收尾。

听到最多的是三个姑姑说他,尤其是大姑,总是说起爹生病的时候给他说的把自己疼坏了,我听的时候也觉得很难过。两个孩子哭着说,爷爷是医生,救了那么多人,可他现在也是病人了,怎么没人救他。听了小小年纪两个娃说这些话,真让人觉得心酸又无奈。

爹最后的日子是在昏迷中度过的,对于儿子来说,爹走得太仓促,什么话都没有留下,却留下了太多遗憾。由于疫情防控政策,再加上学校工作忙,他都没有好好地守着陪陪爹,也根本没想到他走的这样急。爹的离开,他非常想不开。但怎么说呢,有时候又觉得爹这样去了也是好事,“自古艰难惟一死”,这样在睡梦中离开,没有受太多疼痛,而且在最后也没有受太多罪。入殓的时候,家属见面,我们看到爹在棺中完全就像是睡着了,那么安详,心中又觉得稍有安慰,也许离开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爹过了一辈子的苦日子,也许苦难太重,他早都背不动了。

今天晚上吃完饭,我们献了月亮,几个孩子扒在外面的短墙上看月亮,拍着视频,我又仿佛看到爹笑着看孩子们吃、玩,一脸的幸福。我们还可以过节,爹一个人在冷清的山上,不知道有没有去另一个世界享福?愿爹早日解脱,下一世做一个富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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