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点《红楼梦》市井粗话：书中美人不光出口成章，还出口成“脏”

副标题：林黛玉和王熙凤加起来，都不如鸳鸯骂人狠，贾政都被她揭了老底

《红楼梦》是古典文学的高峰，也是其中的阳春白雪。却并非不接地气，红楼梦中人不光能出口成章，也能出口成脏，梳理《红楼梦》中那些骂人话，会发现其中大有因果关系。让人意外的是，第一句骂人话出自贾雨村之口。

（第四回）雨村听了大怒道：“岂有这样放屁的事！打死人命就白白的走了，再拿不来的？”

贾雨村堂堂进士出身，一府知府竟口出脏言“斯文扫地”。不过贾雨村之怒，骂人不恶心，恶心的是他的做作。

贾雨村被贾政谋了应天府的“缺”复职，本就是去解决薛蟠打死冯渊案，他却装模作样义愤填膺。再联系他随后昧着良心“判断葫芦案”令人作呕。

（第七回） 贾蓉笑道：“不是这话，他生的腼腆，没见过大阵仗儿，婶子见了，没的生气。”凤姐啐道：“他是哪吒，我也要见一见！别放你娘的屁了。再不带我看看，给你一顿好嘴巴。”

王熙凤出了名的“泼皮破落户”，加上没读过书，骂人更粗俗。王熙凤对贾蓉“骂娘”有两次，第六十八回大闹宁国府，她骂贾蓉：

“天雷劈脑子五鬼分尸的没良心的种子！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成日家调三窝四，干出这些没脸面没王法败家破业的营生。你死了的娘阴灵也不容你，祖宗也不容，还敢来劝我！”

王熙凤比贾蓉不大几岁，她与贾蓉之妻秦可卿最好，贾蓉更是她的亲信，两人联手坑害、坏了贾瑞身体根基让他一命呜呼。事实证明狼狈为奸也可能互相背叛。

王熙凤对人不留情，贾蓉更是狼心狗肺。他撺掇贾琏偷娶尤二姐，无情无义坑了王熙凤，王熙凤大闹宁国府又坑了贾蓉五百两银子。而巧姐儿遭遇“狠舅奸兄”得奸兄十有八九就是贾蓉贾芹。正是冤冤相报。

（第十九回）宝玉道：“没有枕头，咱们在一个枕头上。”黛玉道：“放屁！外面不是枕头？拿一个来枕着。”

（第二十八回）王夫人道：“扯你娘的臊！又欠你老子捶你了。”宝玉笑道：“我老子再不为这个捶我的。”王夫人道：“放屁！什么药就这么贵？”宝玉笑道：“当真的呢…”

贾宝玉连续两次被骂“放屁”，是他人生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林黛玉大家闺秀，王夫人诰命贵妇，同样也有粗话出口。证明这些人并不高高在上，也是生活在人间的凡夫俗子。

有意思的是，贾宝玉被最亲的人骂，这两人却水火不容，不能并立。宝黛爱情因王夫人阻拦而夭折，是贾宝玉一生悲剧源头，人生的悲哀莫过于此。

当然，《红楼梦》中最会骂人的不是王熙凤也不是林黛玉，而是语出惊人的鸳鸯。看她“骂人”，雅俗共赏，辛辣异常，更让被骂者无论身份高低都无地自容。

（第四十六回）鸳鸯听说，立起身来，照他嫂子脸上下死劲啐了一口，指着他骂道：“你快夹着…嘴离了这里，好多着呢！什么‘好话’！宋徽宗的鹰，赵子昂的马，都是好画儿。什么‘喜事’！状元痘儿灌的浆儿又满是喜事。怪道成日家羡慕人家女儿作了小老婆了，一家子都仗着他横行霸道的，一家子都成了小老婆了！看的眼热了，也把我送在火坑里去。我若得脸呢，你们外头横行霸道，自己就封自己是舅爷了。我若不得脸败了时，你们把忘八脖子一缩，生死由我。”

鸳鸯这段骂大有深意，不光自己骂，还是作者骂；不光骂兄嫂，更连贾家一起骂了。甚至作者借鸳鸯之口，骂尽天下所有无耻之徒。是有气节之骂。

一，鸳鸯骂她兄嫂，牺牲她做小老婆，一家子都是小老婆，是指奴才不要脸的意思。牺牲亲人幸福换富贵，更是无耻之尤。

二，鸳鸯所骂也捎带了贾家。贾政将女儿贾元春送进“不得见人”的后宫，生死由她，与鸳鸯兄嫂无异。贾元春不得志他们偃旗息鼓。贾元春晋封贤德妃，他们“人人面有得意之色”，得意忘形操办贾元春省亲，最终得瑟的家破人亡。鸳鸯一骂，等于揭了贾政贪图名利的老底。

三，鸳鸯所骂，骂尽挺不起民族脊梁的无耻之人。“宋徽宗的鹰，赵子昂的骂”，是借宋徽宗与赵子昂这对没有骨气的祖宗子孙，不顾国仇家恨，对金人和蒙元奴颜婢膝，骂尽明末清初那些投靠清人做鹰犬的没民族气节的败类。比如贾雨村一类人。

《红楼梦》还有很多骂人话，比方尤二姐之骂，柳家的之骂，都是粗俗不堪的市井话。贾宝玉骂茗烟，也是粗话。有这些言语，才让《红楼梦》更生动。以上所选几段“脏话”，还含有因果关系。不得不说曹雪芹“批阅十载增删五次”，是倾尽心力。

「文/君笺雅侃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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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资料重点引自：

《周汝昌校订批点本石头记》80回本 ；

《红楼梦》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1990/2018 ；

《红楼梦》程乙本·启功校订；

《红楼梦》绘全本·清·孙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