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5日 雾锁清水河

雾锁清水河

文/红尘

家在清水河边儿上,仿佛清水河就不再仅仅是一条普普通通的河流,而成了从身体里流出的一段淋淋漓漓的乡愁。师兄说这就是文人的臭毛病,一景一物总不免缀上些欢喜忧愁,于是景非景,物非物,真个儿无故惹尘埃了。

今儿个这惹尘埃的毛病,又添了一层浓浓的雾,变得粘稠迷离起来。

早起照例要去河边跑一圈儿的。走出门才发现外面白雾茫茫,整个城市已如海市蜃楼,楼群偶露峥嵘,花草树木若隐若现。如仙境,亦如幻境。

大雾必伴着霾。空气质量堪忧。还去跑吗?

风雨皆可无阻,何况偶尔的霾呢?雾中的清水河应该是乐于见到我的,而我也想见一见蒙了丽纱的清水河是什么样子呢?

雾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

雾浓得有些化不开。河边的树木影影绰绰。归根的落叶在雾中更显得犹疑迟缓,它们挣脱树枝落下来更像电影的慢镜头。金黄,萧然,空空落落,嗒然若失滑过流动的雾气,轻轻砸在我的身上。

每一枚失宠的叶子,都是迟暮美人忧伤的眼神,它落下树的疼,它零落,拥抱厚土的爱。

今天,它拥抱的是我的眉,肩,脚。

我听到脚下嗞啦的响声,一声接着一声,把雾都惊得逃开了些。

河边的水面上,也有枯褐的叶子随波逐流。有些弯曲成小船的模样,清波一涌,便悠悠荡荡向前驶去。三五只落叶的小船结伴而行,很快便驶入了迷雾中,再也看不见。

河边也已经有像我一样早起锻炼的人了。从雾中浮现出来。男男女女,中老年居多。不慌不忙,沿河边廊道缓缓行,或慢跑,或漫步。偶尔停下来,像我一样驻足,凭栏呆望着河面。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

那月是早早隐去了。即使还在天上偷窥人间,这么重的雾,我也看不见它了。迷雾重重,不说河对面的楼台,即使河,也已像谁倾泼下了乳白的牛奶,一波波漫卷汹涌,层层叠叠,绵绵不绝。近处稀薄,远处浓郁。你靠近,它后退,清洌洌的河水让雾洗过以后,越发的碧。让你生出这雾中,真的有桃源吗?于是更加步步紧逼。

空气中有细小的雾凝成水飘落下来,在发梢,在眉间。像冰凉的吻。口罩已经有了湿意。这似水柔情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

有白鹭振振飞。从雾中忽然扑面而来,像白色的箭失,划过一条弧线,又振声而起,落在了跨河的电线上,摇摇晃晃,如荡秋千。

三角梅也被雾一层层洗过,越发地鲜亮红润。在嫩绿的叶子边儿上,绯红的花瓣儿上,那亮晶晶的水滴象抑不住的欢喜,已经满溢出来了。

曦光慢慢从云层中透出来,天下开始大白。河面的雾在曦光的步步紧逼下开始撒退。挖掘机、推土机的轰鸣在河面上响起来了。対面河边走廊的施工又开始了。

河边的行人更多了些。垂钓的老人家也多了起来,或三五成群,或孤竿独钓,清晨的清水河,更加地生机勃勃。

水寒烟淡,雾轻云薄。

再大的雾终究教敌不过一缕金色的阳光。太阳快要破云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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