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还有一个事告诉你,她的继父继母以及哥哥因为你们的事情,怕影响到她哥哥的婚事,也和她断绝关系,不再往来了。现在医院只有我一个人照顾她,偶尔她奶奶也会来看看她,奶奶毕竟年纪大了,来的次数也少,这孩子可怜哪!”
唉……她重重地叹息一声接着说:“我按照小雪之前说的,给了她继父继母一笔钱,把那门婚事退了,损失的酒水钱也都跟酒店结了。这是我作为一个母亲,唯一能替她做的事情了。
“阿姨,我听小雪之前说她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呢,怎么没有看到他们,还有她的亲生父亲呢?怎么也没来?”
一提到小雪的父亲,刚才还一脸慈母的她,眼神变得冷峻起来,她从鼻子里发出两声“哼哼,那个老东西,提到他就来气。”
“怎么了?”我纳闷。
“这个……唉,她的亲身父亲听说了这事,气的不行,死活也不来看她,说就当没有这个女儿,本来他们家就是重男轻女,以前嫌她多余不要她,现在长大了也没多少感情,再加上你们这档子事,他就更不愿意来了。你说,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父亲!
至于她那两个姐姐和弟弟,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面,也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再说,他们都成家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情,都是牵扯到一大家子人,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哪!所以说,这孩子命苦啊!我真是造孽啊!”她说着又眼泪汪汪。
”接下来,我只能把她交给你了。”她说着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一脸的无奈和心酸。
“阿姨,我会爱她胜过爱我自己,请您放心!您也要保重身体!”我诚恳地说。
看着她憔悴不堪的样子,应该是一个晚上都没睡觉。我站起来扶起她:“阿姨,您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待她醒来,我第一时间告诉您。”
她想了想,点点头:“这人年纪大了,熬不了夜了,这些天熬了几个夜呀,整个人就像被抽干了一样。”
我把她送到门口时,她还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地说“一菲,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拜托你了,好好照顾她。”
小雪的妈妈走后,我折回病房。细细地端详着小雪的脸,因为她的全身都被盖的严严实实的,只剩下一张苍白的脸露在外面,鼻子上罩着氧气罩。这期间,她一直在沉睡,我慢慢地坐到床边,拉着她的手,轻轻地和她说这话:“傻瓜,你是傻瓜吗?怎么可以这么轻视自己的生命呢?你要是不在了,我永远都无法原谅我自己。你是要让我一辈子生活在黑暗痛苦中吗?你赶快给我醒来!”我低低的呼唤她。
她的眉毛还是那么的好看,只是眼睛一直闭着,我看不到她那双又大又圆乌溜溜的眼睛了。她左边的侧脸多了一条2公分长的伤疤上面还贴着膏药,头上裹了一层厚厚的纱布。任我怎么唤她,回应我的永远都是死一般的沉寂。
这使我想起了在六安的时候,她也曾在我昏迷不醒时一直不离不弃地陪在我的身边,难道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吗?现在换成是我来陪伴她了。
我们俩的缘分,是从医院开始的,但是,我不想也在医院结束。
我陪了她整整一天,期间护士过来换过两次点滴,我去过一次卫生间,吃了一份外卖。剩下的时间里,一直陪在她身边,没有离开过。
我时不时地用一个很小的塑料勺子,一点一点地喂她一些白开水,尽管每次水都会顺着她的嘴角倒流回来,我细细地为她搽干然后再接着喂。因为我实在是看到她干裂的嘴唇心里难受。
就像小时候遇到干旱的年成,田里面的禾苗一颗颗都渴的耷拉着脑袋,地面裂开一道一道的口子,每当这时候,我就会想方设法从干涸的河里用塑料瓶子弄点水来,浇到一颗禾苗上,“嗞”的一声水迅速被吸干,我就感觉禾苗因为喝了水比之前有了一些生机。因此,我总想着把她干裂的嘴唇湿润了以后,她也能因此变得有生气。
心里一直焦急地期盼着她能早点醒来,一整天都惶惶不安,竟然忘了小雪妈妈早上交给我的信。
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我看了一下表。来医院探望病人的家属们都已经陆续的离开了医院,只剩下一些陪护的家属和医院的陪护人员。
外面已经暗了下来,把整个医院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当中。我不敢开窗户,生怕冻着了小雪。此刻,小雪已然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只不过现在的脸看上去安详了许多。
我在房间里来回的踱步,在这里待了一整天,这个病房小小的空间实在是太压抑了,还夹杂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我推开门在走廊待了一会,想吸根烟,发现没有带。于是,干坐了一会,就进病房了,我担心小雪醒了一个人都没有,她该有多伤心啊!所以,我尽量选择呆在里面,不离开她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