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全职家庭主妇,老公有一家公司,女儿五岁,儿子三岁。这种生活可能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却不是我要的。
跟老公梁是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他高中毕业就靠着家里的关系,做起生意。我上学这些年,他从没停止过追求,研究生毕业那年,念他七年的等待,以及开得还算好的公司,我嫁了。
结婚六年,激情,早已在柴米油盐中消失殆尽。家里大小事都归我,他只管外面的生意。久而久之,我们没了共同话题,就连吃饭,都没有交流。
后来,他开始夜不归宿。说是业务上的事,但我知道,那不过是借口。男人在外面有人,妻子会第一时间感受到,不需要任何证据。
离婚还是挽回,过往的美好与现状的惨淡,在脑海里交替了一夜,我辗转了一夜。最后决定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们共同的发小司,对我一直很好,初中转学离开,我毕业结婚那年他回来做生意,至今未婚。
我跟司诉苦,他各种安慰,最后,他说:“既然梁出轨,玩失踪,你又不愿离婚,那我,就补上这些年,一直想为你做的。”
我从未奢求过再来一次恋爱,可这种状态真的很好。
孩子们也感受到了我心情的改变,当然也更喜欢这位熟悉的叔叔的陪伴。相对于之前丧偶式婚姻,现在的生活,才更像四口之家。
一件小事,也能找到分享的人,对方不仅积极回应,还会锦上添花。
生活中,美好却平淡的瞬间很多,如果不发送给彼此,那一刻可能就只是一晃而过的日常,没有什么值得怀念。
可一旦发出来,那一刻就成了经典,就成了两个人共享的美好回忆。
我们都留意着身边的事,像恋爱那样,乐于跟对方分享,不仅提高观察力,还保持了童心,让我们像孩子一样拥有持久的喜悦。
我们愉快地度过了三个月。昨天,他突然告诉我,他要出国了,已经办好加拿大移民。
我有些措手不及。婚姻已经处于死亡状态,新生活却又即将画上句号。这相当于,把在顶峰的人,扔回低谷。
我们约在咖啡馆,见最后一面。
我把孩子托付给保姆,精心打扮赴约。
出乎意料,梁也在。我有种不详的预感:或许,一开始一切都是错的。
“你来了,”司替我拉开椅子,“我们仨好久没凑了,今天咱聚聚。”
“你记得么?小时候,我们仨形影不离。直到后来,梁跟我说,他爱你,要大家保持距离。我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见色忘友。”司对我笑着说完,转头看向梁,停了一下,继续说。
“我觉得吧,我哪儿都比你强,就在这点上,特怂。当年,你是怕她先爱上我,才捷足先登吧?”
“别说那么难听,我们那会儿纯着呢!”梁反驳道,又转向我:“是吧,媳妇儿?手都不让牵!”
他朝我抬了下下巴,抛了个媚眼。我有些恍惚,仿佛回到婚前,他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我们之间好像没有过任何不愉快,更没有过分离。
可是,我很清楚,我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女孩。
“我当然怕,”梁看着司,“你的优秀有目共睹,全市都数得着,我算个啥?”“当年你自己都没察觉,”他转头看着我说,“你对他比对我好多了。要不是他离开,最后在一起的绝对是你们。”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熟悉的男人,感觉很陌生。
“要不说我怂呢!回家就以学习为借口要求转学。”司苦笑着,低下头,埋头不断往嘴里夹眼前的菜。
“不是说是你爸调动工作吗?”这才是我当年听到的理由。
“最后确实是这个原因,但起因是我。”司咽下嘴里的食物,抬头笑着解释陈年旧事。
“听说你要结婚,我特意回来,就为了看你穿婚纱的样子。即便不是为我,我也希望看到你最美的样子。”司仰头喝了一杯红酒。
“那时,我才发现,除了你,我谁都看不上,为了能多看你几眼,我留下来。我觉得自己像金岳霖,不奢求林徽因回报什么,只图能时常见见,接触接触。”司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
“接触越多,越觉得你真是贤妻良母,我时常有种想夺回来的冲动。直到三个月前,梁来找我。”司说话时,一直看着我,仿佛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直到提起梁,才恍然想起,还有一个人也在。
“莲,其实,梁在你之前,已经找过我。他说你被孩子牵累,只有我去你们家时,你才能表现出一点快乐。平时你也忽视他的存在。”
我瞪大眼,觉得司说的那个人不是我吧?
“他说,他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才使你越来越不快乐。如果你真的感觉跟我在一起快乐,那他愿意退出。”
我惊讶地转头看着梁:“你这么大度?老婆可以拱手让人?你把我当什么?商品吗?你觉得你有决定我跟谁一起生活的权利?你以为你是谁?”声音由低到高,最后一句是吼出来的。我无法原谅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拍案而起,离开座位,要冲过去跟他理论。
司拽住我,把我按回座位。“你先别激动,听我说完。”
“我当时跟他说的很明白,你的心思全在你们家。他是当局者迷。可他固执己见啊!偏要退出,让我去照顾你。”司绕到梁身后,把手搭在他椅子背上。
“正好,你又找我诉苦,出于私心,我对你隐瞒了真相。我希望你能接纳我。可不论我们相处多么愉快,只要我向你靠近,你都会不着痕迹地躲开。”司苦笑着。
我躲了吗?我没觉得,可仔细回想,也确实没有什么亲密行为。连端菜递给他时,都要小心翼翼地避免碰到他的手指。
“那时,我才明白,错过就是错过,不可弥补。就算你忽视他,心里依旧装满了他,装满了你们的家。我们聊得再好,也是普通朋友。”
看着这两个熟识的男人,我好像从没真正认识他们。
司走过来,坐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放到嘴边吻了一下:“莲,我爱你,而且,曾自以为是地觉得,没有谁,比我更爱你。可经过这三个月,我才明白,我不是金岳霖,我没那么大度,我的爱是排他的,我希望你只属于我。每次你拒绝我亲近,我都很受伤。”司看着我的眼,他的眼里闪烁着泪光。
“可是,莲,只要你觉得幸福,梁却愿意退出,他愿意成全你。他才是最爱你的。所以,我只能离开。”司把我的手放回我腿上,站起来,又倒了杯酒,举起来,对着我,又对着梁说:“祝你们幸福!我先走了!”仰脖,一饮而尽,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
我看着梁,我们,该如何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