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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热又细碎的夏天,晚上七点半天还大亮。呼和浩特排水不好,校门口对着的那条大路,隔几步一个大水坑。我俩一起回家,每走过一个水坑,就对着对方的倒影指指点点。水坑大小角度不一,看影子的乐趣就和照哈哈镜一样,变来变去的。

几个骑自行车回家的坏小子从我们旁边冲过去又回来,水往马路中间溅过去了,行人道上的我却被吓一大跳。我缩在他身后悄悄探头,几个熟悉的面孔挂着贱兮兮的笑围着我们,我嗷——一声,他们立刻作鸟兽散。反应过来的我气不过,拉起他的手就是一阵风驰电掣。十分钟以后,两个气喘吁吁的人蹲在墙角半天起不来。

我眼前一黑,一只大手从我头顶一掠而过。他装腔作势地拍我头顶,眉头都连在一起了。“叫你别那么疯你非不听,你两条腿儿能赛的过他们骑着车啊?”我不屑一顾转过头,后半段我跑不动想停下还不是你拉着我又加了几百米吗。

后来升了年级换了校区,好多好多人都走散了。我们两个却还是同一条路回家,甚至住的更近了一点。

学校的夜自习简直不是人上的。一整个晚上一直到十一点,中间还严防死守生怕学生吃东西。还不如一刀砍死我。能让我日复一日重复着这个过程还没有当场去世的只有他每次下了自习以后递过来的一块大白兔奶糖,偶尔过节还会换成德芙巧克力。

下了自习和他踢踢踏踏走过一段好长好长的路,要走几十步才能看得见一盏路灯,我心里害怕又不想他知道取笑我。我和他说我饿的没力气说话,小小声让他凑近一点。身旁有着些许温热就会安心很多。

每次快到家路上会有一家便利店。二十四小时营业,随时提供关东煮。秋天已经一点一点降温了。风好像是从我空荡荡的肚子刮出来的。隔着窗户透出暖黄色的灯光,货架的第一排就是关东煮的锅子。

走到这我就迈不动腿,非得他生拉硬拽着才能把我拖回家门口。我三步并作两步,肩膀左抖三下右扭三圈,总算把他甩开。真是生气啊,我瞪圆眼睛盯着他。

他脸上居然没有一点我想找的愧疚,极其无辜地看回来。我就接着不说话。终于是他先忍不住了,“好了好了,下次咱们出去玩我带你去摩尔城那家关东煮。那家专门做的肯定比这小便利店做的好吃。到时候你放开了随便吃,行不行?”

这个傻子,真以为我会因为他不让我吃东西生气。没有放假的日子里,我们想换套笔芯都得和家长打招呼。兜里哪来的买零食的钱。只是他总是假装面无表情,我就想看一看这样的时候会不会有一点点着急。

那时应该没有爱吧。像是刚刚认识一样,一年时间转瞬即逝,一眨眼好像就从入学到高二了。重新分班,他和他一个前女友分在一起,我气的要死。为什么生气呢?主要因为他们那个班级。我当时在追着的小姑娘也和他们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是谁给我一片一片喂着柠檬。

其实挺可惜的。十六岁的小姑娘,跟我拉着勾说好要把未来不同的轨迹都合在一起。哭起来的时候鼻子一皱一皱,一定要我许诺,无论她去到哪里,我都一定要找到她。

所以后来上学路上飞驰而过的货车是他们编出来骗我的吧。我没有亲眼见到,那就是不存在了。那个女孩子,只是在深秋的某一天之后,再也没有遇见过我。

她大概是转学了吧。

那几年还没做煤改气,一到冬天学校里只有五六米的能见度。年级主任有着独特的理解。拉着全校跑操。平时的操场一下子分外辽阔,抬眼一看影影绰绰的,只能看见一团一团的蓝色色块在隔着几米移动。

跑了几步我就悄悄溜出来,等着他们班队伍经过,把他一把拽下来。他的表情错愕,“你要干嘛啊?”我说不出话,拽着他往教学楼回去。他一脸茫然的跟着我。走到第二个教学楼,我放开他,低着头哭。

记不清多少次了,高二的半年里总是这样,习惯了坐在他旁边哭。哭够了再甩开他跑回自己班里。真的好可惜。如果我们一切如常的走完这两年,我会不会不再那么依赖一个人,逐渐能够接受他们的离开?

到最后我还是没分清,我究竟是喜欢回不来的小姑娘,还是喜欢那些温柔的陪伴,亦或是从一开始,我喜欢的人就是这样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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