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河风云人物6——新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的照片竟然是他拍的!

楔子

在西北大漠的30多年军旅生涯中,他用相机拍下了两万多张珍贵的照片,清晰地记录了我国的核试验发展史。

离休后,有人愿出50万元买下他收藏的照片,被他一口拒绝。

然而,当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欲有偿收集他的藏品时,他却分文不要,一次捐赠照片数百张。

和他结下深厚友情的张爱萍将军夸赞他:“好一个陈老二!”

这个“陈老二”,就是现住在河南省南阳市第二军干所的离休干部,年届八旬的陈书元老人。

右为陈书元

与摄像结缘

1923年,陈书元出生于河南省唐河县城西关,家庭比较开明,兄妹四人,排行老大。

1945年,在兵荒马乱中时断时续地读完初中后,陈书元考取开封两河中学,离唐河几百里远。

开封两河中学,就是如今的开封第十三中学。始建于1923年,学校取“两河钟嵩岳之灵,毓大地之秀之意”,旨在弘扬黄淮两河文化,孕育中原人才,是一所具有光辉历史和丰富办学经验的名牌学校。

建国以后,学校曾先后两次被市政府命名为“开封市重点中学”。

该校,有蜚声海内外的著名学者、美籍华人赵浩生先生;有以长篇通讯《县委书记的榜样——焦裕禄》而闻名全国的原新华社社长穆青同志;有原中国美协主席、著名画家谢瑞阶先生;有原省文联主席、著名诗人苏金伞先生。还有改革开放以来取得骄人业绩的一代新人:世界奥林匹克物理竞赛金奖得主、留美博士后石长春先生,留英博士生导师武斌先生,中国爱乐乐团党委书记、副团长刘军先生,全国模范教师吴玲老师......

当然,我们也要铭记“陈书元”!

那时,这个学校有种奇特的教学方法,就是让念高中的学生每天晚上去辅导该校的初中生(年级对应)。

陈书元辅导的学生中有个姓刘的富家子弟,家里有部折叠式相机,课余时间,这名学生常约上他到附近的龙亭、相国寺、包公湖等处游玩。

求知欲和好奇心强的陈书元由此对摄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成为20世纪40年代为数很少的摄影爱好者之一。

1948年,陈书元高中毕业,南下汉口考上了武汉大学,学文史专业。

此时正值解放战争时期,陈书元仅上了不到一个学期的学,就因战争而中途辍学。

1949年春,在外结识了大批流亡学生,并受到革命进步思想影响的陈书元返回已经解放的故乡唐河,并于3月报名参加了解放军。

挺进大西北

投身人民军队,陈书元的才智就受到了部队领导的重视。

领导将他分配到了文工团当编剧和演员,不久,又选调他到商丘步兵学校任教。

1953年,时任步兵学校政治部宣传干事的陈书元,由于会照相,便以校报摄影记者的身份,参加了在广州举办的全军摄影记者训练班。

经过为期半年的专业培训,得到行家指教的陈书元摄影技艺大进。

重返工作岗位后,他用当时的普通120相机拍摄的新闻照片,常常受到官兵们的好评,部队首长也由此记住了陈书元这位年轻的摄影记者的名字。

1958年冬,商丘步兵学校的官兵被一分为二,奉密令分赴大西北。

面对茫茫大漠,陈书元已隐约感到,他和战友们的这一次大西北之行,将会肩负一项非凡的使命。

住在自己亲手开挖、用枯死的胡杨枝和红柳盖顶的地窖里,在灼人的烈日和暴虐的风沙的交替夹击下,陈书元和战友们以顽强的战斗精神,出色地完成了一次次的勘察、建设任务。

参加过抗美援朝的张蕴钰将军接受任务,带领着一批热血青年来到人迹罕至的罗布泊,当时,正值马兰花开,他便将基地命名为马兰基地。

从此,一群有抱负有理想的人便扎根在茫茫戈壁,把青春奉献给了岁月,奉献给了祖国的国防事业。

直到1959年冬,当部队进入人称“死亡之海”的罗布泊时,陈书元和战友们才知道,他们此行真正的任务,是在大漠深处建核试验靶场,搞原子弹、氢弹,以此迎击西方国家对我国的核讹诈。

能够跻身我国核试验基地的拓荒者行列,已过而立之年的陈书元热血沸腾。

他深知肩负的使命光荣而神圣,暗暗发誓,一定要用百倍的工作热情和出色的工作成绩,来报答党和战友们的知遇之恩。

身为核试验基地政治部的宣传干事、基地唯一的专职摄影记者,陈书元认真而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由于任务的特殊性,在最初进入基地的几年中,他拍摄的有关基地官兵战斗、生活场景的照片,大都不能发表,极少数发表在军报及《画报》上的图片,也只能用化名“科巍”,同战友们一道做“无名英雄”。

中国第一朵蘑菇云

被大家称为“大漠的眼睛”的摄影干事陈书元,用手中的相机为拍下了马兰基地的珍贵照片,并且亲手拍下了中国第一朵蘑菇云。

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美国政府不顾中国人民的警告,一度将战火烧到了鸭绿江边,为了抗美援朝,保家卫国,中国人民志愿军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同朝鲜人民军一起将美军打到了三八线以南地区。

抗美援朝战争期间,美国人多次对中国进行核讹诈,给中国造成了很大的威胁。

为了打破美国的核讹诈,从50年代开始,中国也着手进行核武器的研制工作,并获得了苏联的相关技术支持。

1958年5月22日,担任驻防大连的第三兵团参谋长张蕴钰,经陈赓大将推荐,担任中国首任核试验基地司令员,开始主持建设共和国核试验基地的重任。

1959年赫鲁晓夫决定访问美国,这两个冷战时期针锋相对的巨头竟然要坐下来谈谈了,也是令人大跌眼镜,在正式访问前,苏联与美英两国进行了禁止试验核武器的谈判。

苏联政府认为,如果被西方国家知道苏联把核武器的样品和技术资料交给中国可能会影响到接下来的谈判以及访问行程,因此单方面暂停了对中国的援助,撤走了所有专家,跟我们说等过两年看看国际形势再决定。

这让我国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机器没人会操作,工厂也被迫停工。

不过很快我们就确定了一定要把原子弹弄出来,就算没有苏联的帮助,我们用尽自己的力量也要做到。

因为苏联撕毁协议的日子是1959年6月,为了鞭挞自己,中国就将这个计划命名为596计划。

很多外国人得知苏联专家全部撤走,便开始冷嘲热讽,说中国20年都搞不出原子弹。

面对这些话语,中国人也没说什么,只不过有众多科学家、数十万人民开始在茫茫戈壁中进行隐姓埋名的生活。

与此同时,大批的科学家们也在紧张地忙碌着,邓稼先等一大批优秀的科学家扎根在西北大漠,为第一颗原子弹的设计工作努力着。

1964年9月28日,由九院副院长吴际霖带队,第一颗原子弹和相关的试验仪器设备与九院参试人员一起,开始装车。

为了保障绝对安全,兰州军区派一个警卫团把守在这里,公安干警和摩托车队进行24小时不间断的巡逻,就是负责搬运任务的人员,也都是经过政治审查,背景清白的人员。

在火车出发的前一天,沿途就已经站上了警戒的士兵,铁道沿线每隔25米就设有一名岗哨,还有一些部队进行不间断的巡逻,大批民兵负责外围的警戒巡逻任务。

在这次任务中,光正规军部队就动员了3万多人。

火车开始之后,火车始终保持在50公里每小时的时速匀速行驶,带队的九院副院长吴际霖同列车司机一直保持着联系,以便命令列车以较低的速度前进,减小震动。

当时天气预报部门也不断地向九院副院长吴际霖汇报行驶路段的天气状况,以免发生意外。

在列车行驶的整个路线上,各地区公安局,铁路局的领导都时刻待命,随时准备处理突发状况。

1964年10月16日,是一个极不寻常的日子。

这一天,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

现在我们看到的那幅挺拔威武的中国首颗原子弹爆炸图,就是陈书元在现场抓拍的杰作。

至今,老人忆起当年抓拍这颗原子弹爆炸时的情景,犹在目前。

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的爆炸时间定在这天的下午15时。

这天,陈书元极为认真地备好了一部120相机和一部135相机,和八一电影制片厂赶来拍纪录片的战友们一道,穿着胶质防护衣,进入了特制的掩体。

在掩体里,陈书元看到,担任这次核试验总指挥的张爱萍将军,一些首长、科学家也齐聚于此,等待着那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伟大巨响的到来。

在零点前(原子弹临爆前)的特别时段,初次上阵拍摄“蘑菇云”的陈书元情绪格外亢奋,他暗自提醒自己,一定要临阵不乱,拍摄下让党和人民满意的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照片。

在漫长而急切的等待中,下午15时整,我国第一颗自己研制的原子弹瞬间闪出刺目的白光,在震天动地的巨响伴随下,打破了大漠的沉寂。

扑入陈书元镜头的,先是那迅速窜升的火球,像巨蟒样扭动着身躯轰然倒下的塔架,尔后便是直冲蓝天白云的烟柱,急剧翻腾着不断变幻姿态的壮丽的云团,直至令人叹为观止的“大蘑菇”……

陈书元全神贯注地将两部相机的镜头,交替对准眼前那片发生着奇迹的天地,一次次地按下了相机的快门,准确地拍下了我国第一颗原子弹横空出世时的一幅幅雄姿。

当他不失时机地拍下了亲临“特定点”的张爱萍将军向远在北京的报告喜讯的镜头后,两卷胶卷正好全部用完。

而此时,陈书元才感觉到,他的身体已被威力巨大的原子弹震得麻痛。

尽管如此,陈书元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快返回暗室,将抓拍的照片尽快地冲洗出来。

拍摄第一朵“蘑菇云”时,陈书元用的是黑白胶卷,我国第一颗原子弹也只好以黑白分明的神采留在了核试验的历史长卷中。

但这朵黑白分明、顶天立地的“蘑菇”,已足以令全世界爱好和平的人民一见钟情,欣喜不已,令狂妄自大的个别核大国目瞪口呆,心惊肉跳。

1964年10月16日,是令那个年代的亿万中国人难以忘怀的一天。当天晚上,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连续播放了我国第一次原子弹爆炸成功的《新闻公报》,无数人涌上街头,如同庆祝盛大的节日。

饱尝过外国侵略者欺凌的老一代人更是激动万分,他们知道祖国有了原子弹,知道这意味着这块历经沧桑的领土上再不会有八国联军入侵、“九一八”事变和南京大屠杀。

海外成千上万的炎黄子孙,也因这一天周围的人投来的尊敬目光而感到无限的自豪。

一位在西欧开饭馆的华侨曾讲过这样一段令人无法忘记的经历。

此前邻居经常将垃圾扫到他的门前,以示对黄种人的轻蔑,中国原子弹爆炸的消息传来后,他的门前再没有人来堆垃圾,警察也向他道贺说:“您有这样的祖国,以后不会有人再找您的麻烦!

再拍氢弹

1967年6月17日上午8时20分,我国进行首次氢弹爆炸试验时,陈书元依然被委以拍摄“蘑菇云”重任。

这次,陈书元熟练地拍下了一朵美丽的“黄蘑菇”。

在随后的岁月中,伴随着我国一颗又一颗原子弹、氢弹在大漠苍穹间的爆炸、升腾,摄影技艺不断长进、拍摄器械不断更新的陈书元,便有了更多的得意之作。

在他的“蘑菇云”系列中,千姿百态的“蘑菇”争奇斗艳,每一朵“蘑菇”在陈书元的眼里,都是那样可亲可爱,百看不厌。

在核试验基地从事摄影、宣传工作30多年时间里,陈书元除了用心拍摄好每一朵“蘑菇云”外,也总是怀着饱满的热情,把镜头对准那些常常令他感动、崇敬、献身我国核事业的将士和科学工作者,真实地记录下了他们奋发图强的精神风貌和惊天地泣鬼神的创业足迹。

由他拍摄的《战风沙》、《戈壁大会餐》、《决心书》、《中国首次平洞试验》、《彭家木在罗布泊考察》等共计两万多张照片,按时间顺序排列下来,恰似一部我国核试验发展的编年史,为党和人民留下了弥足珍贵的“现代文物”。

陈书元的作品以其独特的价值受到了军内外的广泛关注。在《蘑菇云升起的地方》、《东方巨响》、《祖国不会忘记》等纪录片中,为庆祝建国50周年,由总装备部出版的大型画册《科技强军之路》,《人民画报》及《画报》、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都收录了陈书元拍摄的许多作品。

由于陈书元在核试验基地一直从事宣传工作,属“元老级”人物,为人谦逊、平和,一些新到基地的战士总爱找他聊天。

其中的两名文学青年彭继超、陈怀国,后来均成长为军旅作家。两人根据陈老所讲述的一件件鲜活的基地故事,经过加工、创作的电影文学剧本《马兰草》,荣获第二届“夏衍电影文学奖”唯一的一等奖。

《马兰草》在被改编为建国50周年的献礼影片之际,已被授予大校军衔的彭继超专程赶往南阳市,对已离休的陈老进行了为期10天的采访,使自己的作品更加生动、充实。

《马兰草》在拍成电影后,看了样片的张爱萍将军觉得名字不够响亮,建议改名为《横空出世》。陈书元老人很欣赏这个改后的片名,认为它颇具“豪放派”风格,既有威武的阳刚气,又闪烁着昂扬奋发的时代精神。

莫逆之交

在核试验基地,上至司令员,下至普通官兵,都知道张爱萍将军和陈书元之间的友情非同一般。

创建核试验基地时,张爱萍将军已是中国人民总参谋长,上将军衔。

陈书元最初见到张爱萍将军时,是在冬天。将军每次在基地视察时,都是身穿一件极普通的棉大衣,有时身背军用水壶,有时身背一部相机,见了基地的干部战士,张将军总是笑眯眯的。

在基地,官兵们住的是地窖、帐篷,张爱萍将军住的是依着土坡,用石块做墙,上覆黄沙为顶的简陋居室,官兵们亲切地戏称之为“将军别墅”。

冬季,“将军别墅”同样冷若冰库;夏季,“将军别墅”也免不了热似蒸笼。然而,张爱萍似乎对这座“将军别墅”情有独钟,每次到基地,都要住上很长时间。

以张爱萍将军的军衔、级别,在伙食上,他本该享受“小灶”待遇。

但是,每次来基地,无论时间长短,他一律申明和普通官兵一样,吃普通的伙食。

初进大漠时,整个国家经济困难,且交通不便。一次,有关部门特意给张爱萍将军带了一个西瓜,张爱萍当即要求秘书将这个西瓜送到了紧张施工的一线官兵那里。

结果这个西瓜就像革命战争年代被战士传来传去的那只苹果一样,谁也不舍得切开尝上一口。后来,这个特殊的西瓜总算在基地医院的伤病员那里找到了归宿。

张爱萍将军的一言一行,化做巨大的人格魅力,赢得了基地官兵的崇敬之情。

加上张爱萍将军也是个“摄影迷”,比他小10多岁的陈书元,在与之“切磋”照相技艺时,便比其他官兵更多了一些彼此交流的机会。

陈书元在文工团当过演员,爱唱京戏,基地搞文艺演出时,他也重操旧业,客串过几个“周老二”、“刘老二”的角色。

于是,战友们便俏皮地叫他“陈老二”。张爱萍将军与陈书元熟悉以后,见了面,也笑眯眯地把陈书元叫成了“陈老二”。

陈书元在基地一干就是30多年,渐渐地变成了“元老级”人物,“陈老二”这个绰号便成了张爱萍将军对他这个老下级独有的昵称。

在陈书元的脑海里,张爱萍将军既是一位具有雄才大略的儒将,也是一位关心下属的首长,更是一位很有人情味的兄长。

张爱萍将军每次到基地,无论天气条件多么恶劣,总要亲临建设前线检查、指导工作。

陈书元作为基地政治部的宣传干事,陪同张将军去建设现场便成了领导交给的重要任务。

每次随同张将军视察,将军都示意陈书元多拍基地官兵热火朝天的战斗生活场面。

而当看到陈书元因拍照累得体力不支时,不吃“小灶”的将军却会吩咐炊事班为“陈老二”改善一下伙食。

陈书元要谢绝将军的特别关照,将军会“命令”他将那些好吃的给“歼灭掉”。

张爱萍将军关心爱护陈书元,但关键时刻,也会主动拉上他一同“出征”。

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张爱萍在试验场向周恩来总理报告

1964年秋,第一颗原子弹试爆前夕,罗布泊突然刮起了暴风沙,直刮得停在外面的军车漆皮剥落,成了白皮车。

官兵们用衬衫包住头部,依旧被呼啸而至的沙粒打得生疼。这天下午,陈书元和无法施工的部分战友正挤在床边躲避风沙,张爱萍将军却冒着风沙亲自找上门来,指名要他一同到下边走一走。

陈书元随将军出门以后,才发现基地里还有那么多官兵在与暴风沙搏斗。在基地气象站,官兵们为了保护宝贵的设备,任风沙将大衣吹得像飘扬的裙子,仍躬背合力为帐篷加固着缆绳;有的战士被风沙吹倒了,爬起来闭着眼睛又毅然加入到保护气象设施的行列当中。

陈书元抓拍了一张又一张动人心弦的照片。后来,官兵们在暴风沙中保护气象站的照片洗出来了,陈书元拿着照片给张爱萍将军审阅,张将军不假思索地说:“就叫它‘战风沙’如何?”在以后的岁月里,就是这幅将军拟名的《战风沙》,没加任何剪裁、修饰,仍被众多报刊、画册选用,并在摄影大赛上力压众多彩色佳作而获奖,成为陈书元军旅摄影生涯中的代表作之一。

陈书元的摄影作品,以其独特真实的历史价值和艺术魅力,尤令将大部心血注入我国核试验基地建设的张爱萍将军喜爱。

20世纪80年代初,国防科工委在北京搞影展,基地选送了陈书元的数十幅作品。

张爱萍将军看后诗兴大发,欣然提笔在每一幅照片旁均配诗一首,并情不自禁地夸赞陈书元:“好一个陈老二!”

张爱萍与陈书元,一个是声名赫赫的将军,一个是官职不大的干事。

近水楼台先得月,按说,经常得以接近将军的陈书元会在提职晋级上得到将军的“特别关照”。

但是,在这对老将老兵的相互交往中,这种“特别关照”却从未出现。

恰恰相反,陈书元在30多年的军旅生涯中,曾经主动推让了8次提升晋级的机会,这一切,他也从未向张爱萍将军提及。

做将军的仍做将军,当干事的仍当干事,但这丝毫不妨碍他们之间的纯真友情与日俱增。

1975年,在“文革”中被人打伤了一条腿的张爱萍将军再返核试验基地后,顺便想见的战友中就有陈书元。

然而,直到将军离开基地登机返京之时,陈书元也没露面。

原来,将军复出后来基地的消息陈书元已经得知,他为将军高兴,本想马上去看望将军,但当他看到一些在“文革”中反对将军的人物也换了一副嘴脸去“欢迎”张将军后,就不愿与这些“风派人物”为伍了。

将军登机时,八一电影制片厂的人员与其同机返京,陈书元便怀着复杂的心情站在一架飞机的翅膀下面,想再给将军照张相以作留念。

此时,拄着拐杖的张爱萍将军意外地发现了他。将军将陈书元喊到跟前,伸出手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陈老二,你真不够朋友,让你们司令员叫你三次你都不到,我见总理也没这么难!你要到了北京再不找我,打你屁股。”将军一席话,直“训”得陈书元心里热乎乎的。

事后,基地副司令员主动找陈书元进行了自我批评。

原来,张爱萍将军确实数次提及让他通知陈书元见上一面,但副司令因为事情太多,一忙就给疏忽了。

好在将军在离开基地时,总算见到了陈书元。

陈书元本来想着等将军下次再来基地时,找机会好好和将军聊聊天,可是,他没能实现这一愿望――在核试验基地,他和将军再没重逢。

1987年8月,陈书元专程赴北京领取由总政治部颁发的“从事军事摄影30年”荣誉证章,行前便决定进京后一定登门拜见张爱萍将军。

不巧的是,将军此时正在北戴河休养,老将军与老兵又未能重叙友情。

不用扬鞭自奋蹄

早在1980年,陈书元已到了离休年限,就在他做好了充分的休养准备时,基地的党组织和首长分别找他谈话,希望他能留下来再为基地做几年贡献。

从内心讲,陈书元早已将基地视为“第二故乡”,他的儿子和养女,参军后都在基地服役。

后来,他的两个孙子到了入伍年龄,也相继来到马兰基地当兵。

他的老伴惠兰芝1960年便作为随军家属来到了大西北,一家三代献身国防,核试验基地的人们都称他们是“原子世家”。

因此,陈书元愉快地留在了基地,一如既往地拍摄着基地建设蒸蒸日上的场景。

为了使自己几十年摄影技艺发挥更大的作用,陈书元还主动请缨,自任老师,在基地举办了多期摄影培训班,教出了一大帮得意门生。

由于陈书元在超期服役期间表现突出,多次得到部队的记功和嘉奖。

1991年,在基地超期服役整整10年的陈书元,在68岁时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他生活、战斗了32个春秋的大西北。

尽管因为他的多次谦让,离休前才由一个“老干事”提升为基地宣传处的副处长,但想到自己拍摄的那些独一无二的“蘑菇云”,那些激情燃烧的基地官兵的英姿风貌,想到在基地与张爱萍将军及战友们结下的浓厚纯真的友情,想到由自己教出的那一大帮已在祖国各地多有建树的徒弟,想到自己几十年的军旅生涯,陈书元老人感到无比的自豪和欣慰。

离休之际,有好友建议陈书元给张爱萍将军打电话或写封信,让老将军给关照一下,安排到一些大城市条件优越的干休所以享天年,但陈书元没有采纳好友们的建议,而是携着老妻回到了离老家唐河县仅50多公里的南阳市,在该市第二军干所里安了家。

回到故土以后,身心健朗的陈书元依然没有放下那陪伴他大半生的“伴侣”――照相机。

他不但将镜头对准那些秀美的风景,而且从不忘抓拍反映社会发展的新事物,展示时代风采的新画面。

与此同时,身为经验丰富的“老摄影”,陈书元晚年生活中的一大乐趣,便是免费授徒传艺。

南阳市的摄影爱好者,只要登门求教,陈书元均热情接待,耐心指教。在老人的言传身教下,有些摄影爱好者还靠过硬的技艺开办了照相馆、影楼,成了老板,有的徒弟在摄影大赛上连连获奖,成了摄影艺术家。

陈书元离休以后,由于老伴一直是家庭妇女,老家还有一个终身打光棍且患病的弟弟需要关照,陆续退伍回到南阳市的子孙们工资收入也不多,他的离休金也仅够维持日常生活。

徒弟们便有人提议,让他举办摄影培训班,适当收些培训费,或者给哪家影楼当当“技术指导”,适当捞点“外快”。老人听后,均一笑了之。

1997年,香港一家出版社得知老人在离开核试验基地时,经允许带回了部分照片,愿出50万元的价钱买走这些藏品。陈书元老人一口回绝,没有给对方一丝商量的余地。

2002年12月底,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副馆长郝晓进从陈书元一老战友处得知他有一些藏品后,带着一笔补偿金专程从北京赶到老人的家中说明了来意,陈书元老人分文不取,将数百幅珍藏无偿捐赠。

老人握着郝晓进的手动情地说:“这些照片进了军博,是去了应该去的地方,否则,我这几十年的句号也画不圆啊!”

郝晓进被陈书元老人的高风亮节深深感动,请知名书法家卢中南先生书录自撰条幅一帧奉上,上写赠言:

戈壁春雷,功勋伟业垂青史;

慧目神指,历史永恒凝瞬间。

“秀才人情纸半张”,算是对陈书元老人的“回报”。

而今,身板硬朗、红光满面的陈书元老人虽已年届八旬,进入耄耋之年,但依旧乐观旷达,笑口常开。

现在的陈书元老人一家,已是祖孙四代同堂,相处得其乐融融。

临别之际,处在“画名号年龄段”的陈书元老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笔者说,他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抓紧时间,再去北京拜见张爱萍将军。

本来1999年张将军90大寿之时,在将军特邀的老友当中就有陈书元,陈书元也精选了两尊南阳产的玉雕骏马,作为要送给他崇敬的老将军的寿礼,谁料已入老境的陈书元在赴京之际突患腿疾,又错失了一次与将军重逢的良机。

张爱萍将军过了90大寿以后,身体状况已大不如前。

陈书元本打算在2003年的秋天,携老伴惠兰芝一道去北京拜望这位年高德昭的老首长、老兄长,他言辞恳切又不乏幽默地对老伴说:“不管咋说,我得尽快到北京去见见老将军。

这一辈子,能当面再听到张爱萍将军叫我一声‘陈老二’,我也就没啥遗憾了。我真怕老将军怪我不去北京看他打我屁股哩!”

然而,令陈书元夫妇深感震惊和遗憾的是,2003年7月6日晚,他们听到了一个十分不幸的消息:张爱萍将军于7月5日在北京逝世!

听此噩耗,夫妻俩半日不语,只有泪眼相望。

党中央在北京为张爱萍将军举行遗体告别仪式时,陈书元和老伴及孩子们早早地守在电视机前,默哀、鞠躬,难过得饭也吃不下。

这以后,陈书元深居简出,吃罢晚饭就看看床头摆放的张爱萍将军的照片,想早早地睡觉。

老伴问他为什么那么早就休息,他答道:“我想在梦里拜望张爱萍将军哩!”

与有荣焉

从第一颗原子弹爆炸,到第一颗氢弹试验成功,中国的速度为世界之最!

美国用时7年3个月

苏联为6年3个月

英国为4年7个月

法国为8年6个月

而中国仅用了2年8个月

这一成就集中代表,我国科学技术当时所能达到的新水平,有力地打破了超级大国的核垄断和核讹诈,提高了我国的国际地位。

几乎与原子弹爆炸同时,中国政府郑重宣布,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中国都不会首先使用核武器。

58年过去了,昔日戈壁滩上的欢呼已随风而逝。

但10月16日,这个沁透着先辈们智慧和血汗的日子,却成为一座丰碑!

永载史册,永放光芒!

说起原子弹,我们就能想起七年级语文下册第一课《邓稼先》!

回顾历史,

总有一种精神,让你热血沸腾;

总有一种信仰,让你至死追随;

总有一种力量,让你奋然前行!

共和国不会忘记,

为民族做出贡献的人!

陈书元,这位唐河人,更不能忘记!

更应该大力弘扬,永远铭刻!

每个唐河人,与有荣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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