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小伙儿成长记之——时尚技院(一)

时尚是什么?

  时尚究竟是什么?

  时尚到底是什么?

  时尚究竟他奶奶滴到底说真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很遗憾,我们没有办法解答。

  这号称是时尚界的哲学仨问题,自从时尚学诞生以来,就成为笼罩在时尚达人们心头的乌云,宛如蒙着一层神秘面纱的蒙拉丽莎,引得无数英雄老汉苦苦追寻日思夜想,却至今没有人可以完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地回答出来。

  没错,时尚,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

  时尚圈的大佬们,年年打扮得花枝招展,攒在年终总结碰头会上,为这三个问题吵得脸红脖子粗,几百人的会堂是人声鼎沸,翻江倒海,颠鸾倒凤,大家个个公说公有理,母说母有理,一天下来嗓子都劈了,却谁也说服不了谁。

  这就是时尚令人痛苦的地方,也是它令人着迷的地方。

  任何一条解释都能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为它赢得一些拥趸,可同时也被另一堆人唾弃。时尚似乎是个包罗万象的东西,人类的语言太小了,太无力了,只能解释冰山一角。于是,在经过多年的互相辱骂之后,产生了目前唯一一条接受度还算较高的理论——

  时尚,是一个迷。

  翻译成东北话,时尚,揍是一个迷。

  不好意思,翻成唐山话了。

  就像数学中的勾股定理一样,没几个人能说得清、道得明。它虚无缥缈,它又无处不在。它是魔鬼,是天使,是天使中的魔鬼,是来自天堂的魔鬼。

  它的神秘不光表现在无法解释,甚至当你对着它思考过多时,连自己也变得迷迷瞪瞪痴呆傻笑起来。这不正是大家面对数学难题时候的感觉么?

  而且时尚的脚步是不停的,它永远在进步、在发展、在与时俱进。很多理论乍一看不错,过几年就臭不可闻了,唯独时尚是迷,拥有着黄金持久的生命力。

  啊,时尚啊时尚,你可真给劲儿!

  可是,十六岁的惠仁剩同学,偏偏不认同。

  惠仁剩是谁?呜呀呀可不得了,在其位的这个明啊公,悉听我来言。

  他是一位血气方刚的少年,年方二八,身骑二八,谁也不怕。

  此刻他正朝着高耸的学校大门前进,抬头135度,对着那巨大无比的卷闸门行注目礼。他年纪不大,一只脚才刚刚踏入时尚专业的大门,准备进行深造,可是对于时尚,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理解和信念,他不信邪,不盲从,不信谣,不传谣,过往的经历已经在他那桀骜不驯的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让他有理想,有抱负。对于时尚是迷这样的看法,他觉得不值一哂——那是因为别人太傻没整明白!如果它真是一个迷,那本少爷,我,惠仁剩,就是那个揭秘之人!

  此刻的他背着单肩包,肩带长长的,吊在臀部上方,随着他不可一世的缓慢脚步在左右微微摇摆。清晨鲜艳而又柔和的第一缕阳光正扫过他清瘦又帅气的脸庞,却照不进那一副颇具神秘感的黑色大墨镜片子。惠仁剩顿了顿脚步,肩带肘、肘带腕、腕带手,以极其缓慢但是优雅的姿态轻轻摘下墨镜,而未等饱含期待的观众看到他那双深邃的、雅痞的双眸,那完美中夹逼着一点点调皮的刘海又顺势流了下来,遮盖住多半张脸。这个头发相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确实长了一点,可是架不住人家发质好啊,又油又亮,呈现出淡淡的橙色,别具一格。那是因为他先染了黄色,又染了红色,结果根据三原色定理,现在是橙色。

  不得已,惠仁剩再次举起手,竖起中指,缓缓将刘海拨开,终于完全露出了一对儿双眼,只见这眼明亮异常,电光火石间,旁边的野狗“呲啦”一声叫,被帅得跑开了。

  惠仁剩看着野狗飞奔的背影,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他似乎已经看惯了粉丝为自己疯狂的模样,根本不稀罕,只是淡定地把嘴巴抿得紧紧的,向一边高高斜起,形成了一个邪魅的笑容。天啊,若不是因为姑娘们都忙着走路,没看到她,要不然当场就会发生刑事案件!

  他下身穿一条喇叭裤,紧紧包裹之下,臀部曲线一览无余,脚蹬阿迪王八号球鞋,上面有乔丹的亲笔签名——“乔丹”,上身,则穿了一件蕾丝镂空T恤,这不得不说,是犯规操作,太性感了,胸前的两只眼睛简直是摄人魂魄。

  他终于来到了卷闸门的底下,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又一次郑重地抬起头,看着那银光闪烁的门和上面的字,心中激动地呐喊道:补习多年,我,惠仁剩,本少爷,今天终于站到了这所时尚殿堂的门前!他的眼眶湿润了,惹人心疼。

  这学校可好一个富丽堂皇,光一个门口就已经可以看出气势宏伟,门前的围墙足有两米高,延伸到远方,似乎没有尽头,上面铺着五颜六色玻璃渣,再上面拉起电网,再上面支着烤肉架、火锅等等。大门两旁两根硕大无比的欧式巨柱,直穿云霄,尽显贵族气质,顶部横着一块金灿灿亮闪闪的巨匾,上面镂空的华文彩云字体大大地写着学校的名字——

  威廉斯顿时尚与自动化职业技术学院

  下面是英文:

  Weilianskr shishangyuzidonghua zhiyejishuxueyuan

  这十五个字,真乃震耳欲聋!

  就跟过年在自己卧室里点了一串鞭炮一样!

  就那么震!

  提起这所名校,大家都是竖起大拇指,嘴里呐喊个“赞!”。这是当地驰名的时尚学重点学校,人才的摇篮,高薪的培养基地,是年轻人的梦想。这里汇聚了各地的精英,时尚界的大佬,进了这扇大门,几乎就意味着以后的平步青云,腰缠万贯!

  当然,这样的好地方会被许多有权有势的人盯上,这里也汇聚了不少富家子弟,他们不学无术还横行霸道,在惠仁剩眼里,他们都是土气的!他看不起他们。他自己不一样,是凭借自己的努力、自己的猛劲,才得到了入学资格,所以他更加觉得来之不易。

  本少爷,惠仁剩,我!定要在这里闯出一片天!一片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

  惠仁剩咬咬牙,大步跨入了时尚技院。

惠仁剩蹦蹦跳跳进了大门,过了小门坎,面前铺开一栋栋形态各异的大楼,楼间绿油油的大树投下清凉的阴影,繁华的景象一下子让他情绪高涨,校园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毕竟是第一天开学,大家都很兴奋,叽叽喳喳地聊着笑着,阳光洒在每一个人花朵儿一般的脸盘子上。

  尤其是,有那么多的女学生。

  惠仁剩看过来看过去,抿嘴“嘿嘿”地邪魅一笑,这氛围让他的情绪又涨了一个调,几乎要嗷嗷叫了,但他不会轻易表现出来,帅男要有帅男的风采,稳重,又不失油馍。

  他脸上不动声色,脚下继续迈开不可一世的步伐来,高高地仰起头颅,上身靠后仰,大胯向前顶,双腿向前迈,双臂吊在身后左右甩,这是他从网上学来的姿势,被他命名为——“王霸之姿”,喜爱的观众朋友们也可以学起来,每天跟着锻炼三分钟,你也可以拥有傲人身姿。

  他一边走,一边贪婪地左右看,这美丽而又贵气的学校,让他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正值夏末未央,风景是五颜六色、前凸后翘,惠仁剩看得意乱情迷,忘记了时间和方向。拐过几个弯,眼前出现了一条宽阔的大道,数不清的人此时都聚集在这里,不知道在忙活什么,发出各种震耳欲聋的声音,好不热闹。

  惠仁剩一个激灵,他就喜欢热闹,更喜欢声大!一时间也顾不得帅男的风韵,“蹬蹬蹬”加紧几步,走到近前,原来今天是社团招新日。

  惠仁剩露出了邪魅的笑容,好哇!这是正是本少爷大展拳脚的地方!只要本少爷一出马,哪还有你们这些人表现的地儿!

  大道的两旁整齐地摆了两排桌子,桌子前架着社团海报,桌子后面有学姐学长正摇旗呐喊,面前挤着好多人。每个社团为了招人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声嘶力竭地喊着口号。有钱一点的摆着个音响,别看个头小,声音大得惊人,是高亢又嘹亮,震出了黑嗓,大喊着:“来来来,五块五块,统统五块,入社只要五块钱,学好技术走天下……”

  隔壁的在喊:“好消息,好消息!武术社开业啦!王八蛋老板带着他的小姨子……”

  再隔壁喊着:“别听他们的,我们的社的妹子最多最大!!”

  再再隔壁是音乐社,正在放着音乐:“肚——啊——肚啊肚啊肚啊肚啊?……”

  那没钱的社团怎么办呢?当然在气势上不能输,有的社团在青筋毕露地擂鼓,有的在摇头晃脑地敲锣,有的涨红了脸鼓圆了腮帮子在吹唢呐,远远一听像几拨秧歌队在打架。

  惠仁剩自小多才多艺,正所谓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上到外太空,下到内子宫,他是无所不知,无所不会,再加上乐于表现,这样热火朝天的景象,使得他的干劲怎么也压不住了,大喊一声:“一起来玩呀哈哈哈哈哈”一甩刘海就扎进了队伍里。

  人挤人,很不好前进,可是这难不倒我们的惠仁剩,他从前练过一种舞步,因其脚步变换迅捷,被人命名为“凌波微步”,惠仁剩嫌不好听,他对舞步做出了改良,在脚步更加快速的基础上,加入了妖艳的身姿,自己取名为“娘娘迷踪步”,因为看到的人无不惊呼自己的妈。他原本没想跳舞,因为一进门就开始展露才艺搞得他好像很显摆一样,他只是左右扭动以躲避人流,躲着躲着就情不自禁扭了起来,没办法,他控制不了,舞蹈是他血液里的一部分,是他的生命,为了舞蹈他可以放弃什么?放弃生命。

  他飞快地扭动着,前进丝毫不受阻碍,如扑腾的泥鳅一般。一些人的目光已经被吸引了过来,呆在原地,目瞪口呆。惠仁剩见多了粉丝感慨自己的魅力,可此时依然很是得意,嘴里已经开始唱歌以配合舞蹈,顺便展示一把歌喉,不过他不愿意一下子全部显露,所以只出了三成力:“能不能再陪你跳一支舞,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黑猪……”真是厉害,这么大的噪音,包括唢呐在内,都压不住他的歌声,人们纷纷避让,给他腾出了宽阔的舞台,有人都开始“叮叮当当”地扔钱了。在展示自己魅力的同时,他也没有忘记左右仔细观看看着,只见“音乐社”、“舞蹈社”、“唱歌社”、“吟诗社”等等,数不胜数,每一个都是他拿手的,每一个他都想参加,唉,若是他能有大师兄拔毫毛变替身的本事该多好。

  正犹豫间,他看到前方一个社团不一般,前面排得队伍异常的粗和长,排队的人们也是异常得踊跃,个个专心致志地抢入团资格,竟忽视了他动人的歌声,挡住了他帅气的迷踪步。惠仁剩不得不停下来,心里有一些些生气:“敢抢我的风头,不知道谁是这所学校的杠把子吗?本少爷到要看看是哪个胆大的社团!”他跳望过去,只见人头攒动,把社团的小桌子围了个水泄不通,桌子旁边的海报也被激动的人们扯得破破烂烂,依稀认出“挖掘机社团”这几个字,旁边的音响也在震耳欲聋地重复着:“学挖掘机哪家强?……”

  惠仁剩一阵鄙视:“搞什么搞,一帮子搞时尚的人,怎么搞挖掘机去啦?你们能搞得动吗?你们的理想哪里去了?你们的时尚性哪里去了?”心里怀着鄙夷和好奇,他压着嗓子:“哈——咳——呸!”重重往地上啐了一口,鼻子“哼”一声,准备转头继续扭走,走两步,又觉得不能轻易放过这个社团,于是他还是走到侧面,看了一眼,没想到,就是这一眼,让他瞬间就惊呆了。

  这正在招人的,是个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漂亮!

  惠仁剩哈喇子一下子决了堤,裤子都湿了。

  原来这姑娘是“挖掘机社”的社长,姓冷名风,乃是校园里仅有的几个被全体同学评为一级甲等的大美女!

  只见她柳叶眉,樱桃口,萝卜白的皮肤,葱一般的手,一颦一笑都是那么倾国倾城,面前挤着一大批人,个个是狼子野心,眼神死死抓着她,她却如同没有看到一样,一尘不染,只是忙着收费,同时在登记簿上登记。她的额头有汗水渗出来,星星点点,点亮了惠仁剩黑暗的眼珠,脸颊上因为热,微微红了两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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