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聪明人争论,叫作“头脑风暴”,是“借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和糊涂人争论,那叫作“头脑发热”,是“剪不断,理还乱”。
聪明人的争论莫过于名垂青史的“鹅湖相会”。
这次争论的主角都是中国哲学史上的大师——理学大师朱熹vs心学大师陆九渊。
两人的争论是纯粹学术的,不给对方扣任何帽子。
朱熹的理论认为:
“人应该格物致知,先有经验和学习,进而才能规范人的行为意识,从而成为一代圣贤。”
人之所以有好有坏,就是因为坏人没有经历过修习,没有过深度的格物致知。
如果格物致知的程度够深了,天下就会太平了。
而陆九渊的心学则认为:
“本心为善,心即是宇宙最本源的东西,只要心的出发点是好的,不忘本心,才是为人处事之本。”
欲望也是心的一部分,只要心是善的,那么遵从善心做出来的事,肯定也是好的。
这两人都异常坚定自己的观点,互不相让,在鹅湖激辩三天三夜。
这一架“打”得酣畅淋漓,最后是陆九渊的心学略胜一筹,两人不欢而散。
虽然是“不欢而散”,而且以两人为代表的学术分歧,也一直延续到今天,但聪明人之间的切磋,向来是智慧的碰撞,是集思广益的头脑风暴!
后来朱熹创办白鹿洞书院,还请陆九渊来讲学,聘请他为“客座教授”,并举行了第二次辩论。
史称“南康之会”。
只有这种不掺杂利益,没有杂质的纯粹智慧思想的碰撞和交流,才能诞生伟大的学术成果。
《论语》中有一个故事:
有一天,一个客人问孔子的学生一年有几季?
学生回答道:“春夏秋冬四季。”
客人摇摇头说:“不对,一年只有三季。”
“哎,你搞错了,四季!”
“三季!”
最后两个人争执不下,决定打赌:如果是四季,客人向学生磕三个头。如果是三季,学生向客人磕三个头 。
孔子的学生心想自己这次赢定了,于是带客人去见孔子!
孔子看了一眼客人,说:“一年有三季。
学生没办法,只好乖乖磕了三个头。
客人走了以后,学生迫不及待地问孔子:“老师,一年明明有四季,您怎么说三季呢?”
孔子说:“你没看到刚才那个人全身都是绿色的吗?他是蚂蚱,蚂蚱春天生,秋天就死了,他从来没见过冬天,你讲三季他会满意,你讲四季吵到晚上都讲不通。你吃亏,磕三个头,无所谓。”
这个故事不管是真是假,对我非常受用。
因为和糊涂人争论只会带来越来越多的分歧。
最后的结果只能是白白浪费时间,而没有丝毫益处。
这在心理学上叫作“自我损耗”。
自我损耗过度,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何必呢?
高质量的辩论是以文会友,受益无穷,是集思广益。
朱熹和陆九渊除了当众会讲外,还私下交谈。取得的成果是:两人都觉得对方启发了自己,彼此越来越钦佩。
这才是人们向往的高质量辩论啊。不像今天,说着说着,就开始给对方扣帽子,甚至打起来。
比如《水浒传》中的杨志押送生辰纲时,梁中书给了他全途处置权,所有人一律得服从杨志。可是就有人对这种安排不服——老都管就是看杨志不顺眼,又不敢声张,就在途中使软刀子。
走到黄泥岗时,杨志看此地不宜久留,催促快走,老都管自峙年苦功高,拒不服从。
“我在东京太师府里做奶公时,门下军官,见了无千无万,都向着我诺诺连声。不是我口贱,量你是个遭死的军人,相公可怜抬举你做个提辖,比得芥菜子大小的官职,直得恁地逞能……”
杨志好歹也是将门之后,这都管如此出言不逊。
杨志又不是文弱书生,怎能忍受都管如此这般言语,就打了这个都管板子。
这下好了,将帅不和乃兵家大忌,何况他们又在这种土匪游击队出没的地区。
终致“智取生辰纲”发生了,杨志被迫落草为寇,其他人回去挨板子。
无数的案例证明了低劣的辩论,除了让双方都受害,没有任何其他作用。
每年因口角发生纠纷,打斗而受伤的不知道有多少。
世间的纷争已经很多了,不要人为的给自己制造麻烦了。
毕竟“欲成大树,不与草争,将军有剑,不斩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