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书”大师曾翔写字时大呼小叫,如同表演,算不算艺术创新?

文·段宏刚

上世纪50年代出生曾翔,是当代书法圈争议很大的著名先锋书法家之一,人们对他的争议主要来自两方面。

第一,他对传统书法大刀阔斧地挑战。

书法有“法”,这里的“法”特指每一种书法字体在创作过程中,所遵循的约定俗成的法度和规则,隶书有隶书的法度,楷书有楷书的规则,行书有行书的标准,草书有草书的要求。这些法度和规则是经过一代代书法家耗费多年心血,通过集思广益的方式建立起来的,从古代一直传承到现代,被每一个书法家当作神圣的传统来遵循。

任何漠视传统的书法创作,都会被当作不登大雅之堂的雕虫小技。

而曾翔,身上的头衔非常耀眼,中国书法院办公室主任,中国艺术研究院硕士生导师,中国国家画院书法篆刻院秘书长、篆刻研究所所长,北京印社副秘书长,等等,可以说是根正苗红的学院派书法家,但他却不干“正事”,打着“艺术当随时代”的幌子,把书法当作行为艺术来搞,大刀阔斧地挑战和肢解传统书法,创作了许多惊世骇俗的书法作品,由于他的职务高、影响大,所以,不可避免地带坏了书法圈的风气。

第二,他标新立异的创作方式。

曾翔的书法创作带有鲜明的行为艺术的特征,他喜欢用大号毛笔或拖把蘸着浓墨,在几米宽,十几米长的超大宣纸上写超级大字。

写字前,曾翔先是大呼小叫一阵,就像举重运动员参加比赛那样,举起眼前的杠铃在气势上首先不能输。曾翔认为自己这样做是在“运气”,这勉强能说得过去,毕竟,拖把蘸上浓墨后重量不轻,不使劲怎么能拿得起?

“运气”完毕,曾翔会双手握起拖把在宣纸上横扫千军,留下一串串谁也看不懂的又宽又大的墨迹。同时,他这种创作方式会让墨汁四处飞溅,经常把自己身上搞得黑不溜秋的,一副狼狈相。

那么大一张宣纸至少要数百元到上千元,一桶墨汁和一支大毛笔也不便宜,再加上被墨汁污染的衣服,曾翔创作一副作品的支出成本确实不小,糟蹋这么多东西,卖掉作品不知能不能收回成本?

曾翔这种创作方式,被人们形象地称作“吼书”,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古代江湖术士在街头上玩杂耍,依靠装神弄鬼的方式糊弄观众。

曾翔留在纸张上的墨迹线条,说它是书法吧却看不出有汉字的身影,说是绘画吧却没有具体形象。

因为汉字是书法的骨架,书法之所以具有美观的造型和结构,离不开汉字作为骨架来支撑,书法若脱离汉字就变成了无根之木。

古人对书法进行变法和创新,都不曾离开汉字本身的结构,不会改变字体的笔画构成和本来面目,如同一种“物理变化”,只在用笔方式上进行变化,在线条形态上进行变化,在笔画与笔画之间的间距上进行变化,通过这些变化,写出了不同形态和趣味的字体。

而曾翔的创新,更像是一种“化学变化”,完全是彻头彻尾的“质变”,他的书法线条里已经完全看不到汉字的本来面目,完全成为点、线、面的随意堆砌。

绘画以具体形象来传达诗情画意,曾翔留在纸张上的东西完全看不到具体形象,是花草树木呢还是飞禽走兽,没人能看得出。

因此,曾翔的“书法”非字非画,非驴非马,很难搞清楚到底是什么玩意。

有一个术语叫“书画同源”,有两层含义,一是说书法和绘画在起源上一致,二是指它们的用笔相同。

在原始社会,文字刚诞生那阵属于“象形文字”,根据世间万物的造型创造而来,既有文字符号的特征,又有绘画图形的特色,此时的文字跟图画混为一体,被称作“文字画”。

古人在造字过程中,根据汉字的笔画结构和使用方法总结出了“六书”,即象形、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到西周时,“六书”已经发展得相当成熟,汉字完全脱离了图画成为一门独立系统,为书法的出世提供了坚实基础。

也是从西周开始,文字和图画正式分道扬镳,字是字,画是画,各发展各的。最终,由汉字催生出甲骨文、金文、石鼓文、隶书、楷书、行书等多种书体,极大地丰富了书法艺术。

从历史来看,书法艺术的发展,一直是以“去绘画”的方式在进行,书法距离绘画越远,它的结构、造型、用笔、审美、格调等方面就越突出。

曾翔倒好,完全是反其道而行之,抛弃技巧、法度、结构、章法的限制,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用直截了当、简单粗暴的书写方式,把书法当作抽象绘画来融合与演进,可以明确地说,他对书法的认识出现了严重偏差,其做法不可避免地让书法艺术倒退了。

他创作的所谓的“现代书法”确实不敢让人恭维,即使没有书法基本功的人,也完全可以像他那样创作。

从创新角度来看,曾翔也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他只不过是鹦鹉学舌罢了。他的“吼书”,现代书法鼻祖井上有一(1916年——1985年)早在半个世纪之前就发明出来了。

曾翔跟井上有一一样,前半生都在传统书法里开拓,但随着对传统书法理解的加深,突然意识到:古人在书法领域早已创造出登峰造极的境界,现代人无论如何也超越不了。

所以,曾翔刻意避开古人的优势,用夸张的书写来表现书法中的暴力美学和另类趣味,把“审美”变为“审丑”,让书法成为情绪的引线,引爆情绪在纸张上狂欢,宣泄汹涌澎湃的生命激情,留下喧腾不息的创作瞬间。纸张上夸张的线条,则是情绪的外在映射。

从这个角度说,曾翔的书法创作是一种行为艺术,情绪发泄完就预示着创作结束了,创作内容不是他关心的,他关心的是激情飞扬的过程。

曾翔前半生用心临摹过柳公权的《玄秘塔碑》,从他的临摹作品来看,在结构和章法上,完全没有柳楷的韵味。

要传统没有传统,要创新没有创新,这就是曾翔的真实水平,活脱脱一个书坛戏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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