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的灵魂化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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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黄奶奶有三个孩子。

可不幸的是,这三个孩子都很穷。

黄奶奶是一个好强的女人,这麽多年,她一直是家里掌管金钱权的人。

大儿子远离了家乡去了一个新的地方开始新生活,有了新家庭,过着如白开水一样平凡寡淡生活,并不富裕,一年到头给黄奶奶打的钱不会超过一千块钱。

二儿子太老实,老婆说一他是不敢说二的。他们和黄奶奶住在一起,有一个尚在读初中的儿子。他们靠卖猪肉勉强为生,拉扯着一大家子人,生活过得并不美满。

三女儿苦于不识字只能在北京那样的大城市做类似于流水线上的那种工作,工作时间长活也累,赚不到多少钱,因为赚的每一分钱都是血汗钱,她日子过得很是节俭,一年到头不会买几件衣服,甚至为了少花钱连家也很少回的。

黄奶奶老了,家里的主权渐渐被二儿媳妇夺走,她不得不交出所有的钱。

二儿媳是一个刻薄的人,仗势欺人,为所欲为。已经两周了,她早上把肉炒好带到他们卖猪肉的地方和丈夫吃,从来不会给黄奶奶吃肉。二儿媳和黄奶奶表面看起来相处得十分融洽,可在暗地里却互相较着劲,谁也看不惯谁。

黄奶奶有一个习惯,她喜欢赶集买些水果饼干或者卤菜什么的吃,但她没有钱。

于是,她就去山上采那种药材,一斤几十块钱。她蹲了一个上午,采到了一斤药材,脚都蹲麻了,可她觉得很开心,因为采到了药材她就有钱了,哪怕只有几十块钱,可在一个一辈子也没有走出大山的农民看来,已经很多了。

她接连采了三天药材,第四天她用背篓把那些药材装好,天刚微亮她就起床背着背篓走几公里的山路去卖药材,走走停停,直到天边那轮微弱的月亮隐去,东方露出明亮的光线,她终于抵达了集市。时间不晚,可是现在市集上的人已经很多了,农忙时节大家都起得早。镇上的街道窄窄的,挤满了人,堵得水泄不通。镇上大多数是老人,这个地方穷,年轻人大多外出打工,在大城市拿着微薄的工资不敢吃不敢穿住最破的地方咬牙切齿要和这个世界斗一斗。黄奶奶放下背篓,找了一个地方站在那里开始卖她采的药材。站了有两个小时吧,最终她卖得了90块钱。她拿着钱,买了一只卤鸭子拿回去和老伴趁儿子儿媳在卖猪肉时作为早饭吃光了,把骨头拿给门前那只耷拉着脑袋伸出舌头在大树下乘凉的大黄狗吃完,不留一丝痕迹。

第5天,她又早早起床伴着星光与露水到山里面去采药。可是那天直到中午她也没有回家。于是全家都去找她,结果在一堆草丛里面找到了她的尸体,她已经变冷了,空气中有几只苍蝇在胡乱飞来飞去,她身上全是血,很显然她是从山上面摔下来的。

因为穷,她的葬礼草草了事,两三天就埋了。葬礼当天,我看到她的黑白照片,笑得那么灿烂,可也只是永远地定格在那个笑容了。我想起很多年前,当我还是个不喑世事的孩子的时候。也是一个夏天,中午的阳光热烈,把一切都炙烤得无精打采,田里的蔬菜耷拉着叶子,狗在吐着舌头,大人们在午睡,这个时刻的世界好似安眠了一般。年幼的我是闲不住的,顶着大太阳去找玩伴,那时候和黄奶奶的孙子玩得好。我走进她家的大门,第一眼看到了她。她对我笑,很和蔼的那种笑容,点亮了我那颗年幼的心,接着她递给我一块西瓜,至今想起来仍然觉得那块西瓜甜透了。一晃好多年过去了,我长大了,而她却永永远远离开了我,离开了这个世界。她这一生,生于贫穷,亦死于贫穷。想到这,我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向地面,百般心酸与难过。

我望着湛蓝湛蓝的天空,黄奶奶,在那个世界里应该再没有苦难与贫穷吧。愿你的眼化为太阳,灵魂化作风,或者化为水,如果你注定要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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