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五军队——雄鹰之师
三分钟，可以干什么？看一会儿书，削几只铅笔，打个小盹儿，又或者，为什么不来一场生死决斗呢？
洛林大叫着奔跑在林木间，勉强闪避了几把横冲直撞的刺刀，不一会儿，又与几块砂石擦肩而过。小路上大概有一百码的上坡，直穿入峭壁的底端，有两条隧道入口，对应着两个方向的出口，就像一个巨大的头骨上两只空洞的眼窝直直瞪着他，而头骨的鼻子处是从山腰间突出来的一段水泥墙，墙上有扇金属门，如同地下掩体的入口。
那也许是一条维修的隧道，但只有凡人会这么认为，如果他们真的能注意到那扇门的话，可是他们无法看穿迷雾。
洛林正朝着雾中张望，努力想搞清那是个什么重要的东西。“你该看看这个，有些奇怪啊，是出口吗？”他问道。
“每次的仪式都会进行一次出口转换，它可以在任何地方。”正在树杈上转越的狄伦回答。
“呃，谁知道。冲吧！”
洛林势如“破”竹，突然间，他感到有些紧张。凡是他计划过的事情就没有正常运转过的，每一次，他都会成功地摔掉，烧掉，毁掉，或者砸掉什么重要的东西，然而这回，他有一种预感，没准儿，自己可以逃出去。
洛林在狄伦发着光的利剑下冲刺跳跃，耳畔充斥着四面八方战斗的呼喊。“臣服于黑曼巴吧！”一个身穿锁子甲的士兵冷不丁出现在他眼前，并高举斧子。
“咚！”
猛地落下，这块钢铁一股脑儿砍进了泥地。“不是吧？来真的？”洛林望着他那夸张的黑色眼影，迅速向后一滚。树冠上的狄伦看准时机，抬起双脚，直线下坠，将他的头当作跳板踩了下去，“咚”又一声闷响，不偏不倚。“啊！”那个可怜的家伙叫了一声，像个空了的麻袋，垂下身子。
“天呐！”洛林惊的一跳，双眼来回游走在这两个人之间，就像一只捕食时的变色龙，“太糟糕了，老天啊，你不会把他杀了吧？”
“当然没有。”狄伦嘟囔着，显得处变不惊。一股触手般的迷雾缭绕起来，仿佛一团看不见的鬼魂，包裹住倒下的那个士兵，向远方飘去，仿佛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它，然后，消失不见。
“看到了吧？迷雾会治愈我们。”狄伦耸了耸肩，好像这种事就如同家常便饭般平常。“趁还没有更多人追上来，走吧。”他拉起洛林，准备离开……
人生，没落的低谷，当你的生命接近于窒息般烂的时候，一般你都能追溯回一个巨大的糟糕的决定，而接下来的几分钟，对于洛林来说，无疑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他，做出了一个错误的举动——不合时宜的四处张望。
这时，一个黑乎乎的圆形物体猛地向他飞来。让人心中不禁暗想：月亮怎么在向我靠近？但紧接着，洛林就发觉这并不是月亮，巨石擦着他的头皮一掠而过，呼呼的风带起了他的头发，“哐——”摩擦，不断地与地表摩擦，直到堵住了山口。
这该死的巨石顽固的像个水手，“真要命！我该怎么说你好，伙计？”洛林踢了踢毫无动静的石头。
“快躲起来。”狄伦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将他摁在了大树旁，远方，迷雾中朦胧着一个高大的身影，t伫立在山脊的是山神中的一个——乌瑞亚，难缠的石头怪兽。
与其他山神一样，这位先生的皮肤犹如玄武岩般粗糙黝黑，他身披白色长袍，肌肉强健，胡须飘逸，眼神中透露着狂野，具备了一个古怪传教士所应有的一切特征，顺带一提，准确来说——疯狂，他是一个古怪，疯狂的传教士。
山神徒手从自己的山上扳下一块岩石，将它捏成一团。他的怒吼声再次响起，远方的一位神灵作出回应，山谷中吱嘎的碎石声交替回响着。
“愚蠢的家伙们！”洛林抱怨。“嘭——”又一块巨石带着呼啸从他们身边掠过。他嘴里蹦出了关于山神的几句不太动听的话。
“嘿，你能再发出一次雷击吗？”狄伦呼喊。
“谁知道，我也是刚刚在被黑影控制时才大概明白自己竟然有这样的能力，真是酷毙啦，老兄！”群山中迸发出一阵阵碰撞。
“准备好！”狄伦说着，“不，你不会想要……”不幸的是，洛林猜中了，他的朋友抓住一根藤蔓，将他吊在了上面，“爬上树，这是个好主意。”两个伙计如同树袋熊般开始弯弯扭扭，满脸涨红地挂到了树杈上。
“哦——让我离开这里！”洛林大叫。
“做好喊痛的准备吧！”狄伦弓下腰，一个猛蹬，他紧握洛林的双脚，好像两个重叠在一起的人猿泰山在耍杂技。
“咻——”空中划过一道极富有喜感的弧线，“不不不不不，太快了！”洛林瞪大双眼，“啪”的一声脆响，越来越不堪重负的藤蔓终于抛弃了他们，“咚，咚，咚”一串闷响，“啊，奥，哦。”猛烈的纯人声伴奏，随后，他们大头朝下，扎在了土堆里。
狄伦感觉自己被一辆压路机碾过，他抬起脑袋，一旁的洛林满身泥痕，在浸染湿土的外套和全是水渍的牛仔裤上，他仿佛刚刚输掉了一场与大泥塘的摔跤赛。
就在短短几周前，洛林绝不会相信有人从树上“飞”下来还能存活，然而此刻，除了屁股上好像烧着一团火，他完全可以想象自己的大脑在说：“哦，蠢蛋，全身检查，我可一点事也没有，下次不要再从六英尺高的树上跳下来，如果你听得懂人话。”“奥，糟透了。”他咧开嘴吧，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笑了。
“继续……前进。”狄伦双手合十，左右拉伸，变出了一把无形的拐杖，支撑他行走。如果现在有敌人过来，恐怕他们只能叫自己威尔斯老爷子了。“哦，你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洛林胡乱晃动着手，想模仿狄伦的动作。“骇影之刃。”他回答，“我的特殊能力。”
“真希望我也能有。”洛林语气中透露着羡慕，“走吧，通过这次竞赛后，让我们瞧瞧你到底有什么血脉。”狄伦迈动双腿。
“哦不！”洛林脸一黑，只见，一个乌瑞亚好像破土的绿芽一般从山脊冒了出来。他的肺中似乎有一堆碎石在不断晃动，咯咯作响。
狄伦先发制人，掷出拐杖，锋利的骇影之刃在山神的肚子上直接穿了个洞，好像他在做山神牌烤串，可那位乌瑞亚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唰”扔掉了体内的手杖。“哦，糟糕，你可真猛！”洛林举起铁剑，高过头顶，用力抛向山神的脑袋，“嘭”精准的一记，石块肆意地从乌瑞亚脑中喷泻，好像八几年经典的警匪片中被爆头的黑帮成员。山神摇摇晃晃，空了的布娃娃似的，摔下山谷。
“哈哈，现在该谁得意了？你可是被洛林·沃肯砍翻啦！”洛林兴奋地摇起脑袋，“冥铁剑，聪明的选择啊。”狄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不合时宜地，四面八方交映起呼啸，山峰上出现了轻微的震荡。“该死，我们惊动他们的老巢了！”狄伦三步并做两步走，踢开了高处的铁门，“哇哦，等等啊！”洛林行动起来，“乓——”就在这时，山脊突然开裂，大群的乌瑞亚涌出地壳，“哦，哦。”他“砰——”一下关上铁门，“咚——”一个山神猛地撞上了栏杆：“肮脏的家伙啊，不管你走到哪里，我们都会杀了你，黑暗即将降临，第十三个孩子要毁灭这个地方，就在耶稣圣日，到那时候，你的臭味，将……”还没说完，洛林抄起一根铁棍，用力插进了山神的眼睛。
“闭嘴吧！”他大叫一声。
“啊，啊——”山神痛苦地捂着脑袋，在地上四处滚动，好像被开水烫到了屁股的波斯猫，尖叫，嘶喊，一段充满节奏感的混音，“精彩的瞬间，但现在不是痛揍折磨乌瑞亚的时候，我们已经通过测试了，最重要的事情才刚刚开始。”前面狄伦说道。
一座结实的石门俨然出现在地道，狄伦集中精神，高举双手，慢慢的，一团闪光的晶体出现在头顶，它不断变化着形态，放射出强大的力量。“这是……”“拉侬之咒。”没等洛林问完，“嘣——”一声震爆耳膜的巨响裂地而出，白光闪过，石门仿佛一堆玩具积木，瘫倒在地。
“走吧。”狄伦好像啥事没有，一脸淡定，“哦，哦！难道不用念什么咒语吗？比如芝麻开门？你竟然直接打爆了这至少有几千磅的石门，还有，你的招数都这么绕口吗？还有……”洛林连珠炮一般的问题使狄伦哑口无言，“保持安静！”他大叫一声。“好吧。”洛林弱弱的说道。
长长的隧道，最开始的一段就像典型的维修通道，宽度和高度都跟学校走廊差不多，里面满是电线盒，警示牌，墙上还有一堆电缆，铁丝中的灯泡发出微弱的光芒，走了不下二十分钟，他们重又回到了大厅。
“4:30，有些迟到，先生们。”朗微笑着，一旁的索林好像松了一口气，而查尔斯则愉快地点了点头。
大理石的地板上铸刻着奇怪的马赛克图案和古北欧语铭文。六十英尺高的穹顶上，天花板发出明亮的光芒。整个殿堂通风良好。
一座石制祭坛建在中央，一个身披长袍的孩子正在进行着某种仪式，他高举双手，红色的闪电从天上劈下，震撼着神殿，他放下双手，隆隆的雷声也跟着停止了。乌云从灰色转为白色，天空依旧阴雨朦胧。
“洛林。”，狄伦说，“这位是斯特兰奇·罗森斯。”
对于一个其貌不扬的孩子，真是很令人印象深刻的手法。他身形高瘦，稻草色的头发，脖子上带着铁质的项链，但绝不是枷锁，宽袍垂在背后，就像个披着被子的稻草人。他的眼中闪着一丝疯狂的表情，就好像刚刚打了一场紧张的电子游戏。
“新鲜的血液，欢迎啊。”他热情地看着洛林，脸上挂着一抹狡黠的微笑。
“东欧人。”斯特兰奇开口说道，“真有意思。”他走下祭坛。
这位男孩儿，他是如此削瘦，乍一看感觉平和无害，但走近了些后，洛林就不敢那么确定了——幽深的眸子，斯特兰奇的眼睛里闪烁着无情的好奇心，他皱起眉头：“你似乎很紧张。”
洛林脑海中空无一物，他无法描述自己的任何感受：“你为什么叫我东欧人？”
“哈哈，多有趣啊。”斯特兰奇抚弄着自己的项链，“预言说：第十三个使徒即将降临。另一种解读是：鱼即将被猴子吃掉。我觉得第一种解释是正确的。哦，你是打算加入军团吗？”
狄伦带他发言。他把他们从林子里相遇的每件事都告诉了斯特兰奇——战斗，巨石，山神，戈尔工。但是，除了洛林身上的黑影。
他沉思地说：“即使通过了迷雾，我们依然会面临巨大的危机，预言说了，十三使徒即将降临。”
斯特兰奇督了一眼洛林，仿佛在说：比如这个黑发的家伙。
“乌瑞亚们警告过，马上灾祸就会出现，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圣诞节时。你在那堆链子里预见了吗？”洛林说。
“很遗憾，没有。”斯特兰奇叹了一口气，“神灵的意志很难领悟，这些日子以来，我的视野越来越暗淡，可是，如果我们能在亚伯拉罕之书中寻找答案，就像我所说。”
“鸭脖什么？”洛林问。
“预言之书。”狄伦答，“现在斯特兰奇痴迷于这个，传说，那上面记载了世界上所有可怕的灾害，不管是过去的，还是将来的，它都会发生，所以也被称作灾难之书，绝大多数人都认为它已经失传了，但是一部分人却不相信。”
“它是存在的。”斯特兰奇一再强调，“不幸的是，我们的元老们并不批准去寻找这本书的探险。”
“因为查尔斯他们并不愚蠢。”
“所以我们只有一小部分残章。”斯特兰奇继续说，“一些神秘难解的内容。”他朝大理石地板上的铭文点点头。洛林凝视着那几行字，尝试着理解。
“命运开始召唤。”他指在字上，边读边翻译，“该隐的血脉重又循环……”
“是的，是的。”斯特兰奇看也不看上面就说出了后面的句子，“封禁或死亡，雷霆斩断封禁的铁链。”
“我…我知道那个，雷霆，哦，天啊。”洛林以为是闪电再次震撼了神殿，随后他意识到是自己在颤抖。
斯特兰奇弯起了一边的眉毛：“当然很重要。我们称其为诺亚箴言，到今天都没有人知道它确切的意思。每当有人想解读时，……嗯，让狄伦告诉你吧，都有坏事发生。”
狄伦握紧拳头，指关节发出愤怒的咯吱声：“赶紧解读洛林的预言吧，他到底能不能加入军队。”
斯特兰奇闭起双眼，喃喃嘀咕着什么，随后转过头，脸上带着大大的微笑：“洛林可以加入我们，啊，第五军队，就在你那里，做好检阅的准备。对了，为什么不带他先认识一下接下来自己的朋友呢，狄伦？”
“走吧。”狄伦深吸一口气，路上，清凉的雨珠滴撒在脸上，他俩边走边聊，畅谈着营地的“规矩”。
不到三分钟，就在这里，第五大道的一座营房前，舒适的屋子，阳台，吊床，挡雨板，一切都很不错，小板桌上还有冒着热气的热巧克力，“不管怎么样，第五军队——雄鹰之师，你入伙儿了。”狄伦叹了一口气。
“嘿，新朋友”一个高大健壮的家伙欣然推开木门，“我叫达科他，欢迎来到派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