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哥:一朵一路盛开却不自知的花

Vincent Willem van Gogh  

在烈士陵园里跑上一圈后,她小心翼翼地怀揣着虔诚,一级一级地走上烈士纪念碑,单膝跪地在碑前,目光炙热。

还说不清那是什么信念,但她郑重地许下要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好的誓言。

那是辛亥革命100周年纪念日,也是娇哥的18岁生日。

编者按:

娇哥,全名陈彩娇,微辣共创者、蓝信封留守儿童关爱中心社群运营与筹资专员、微辣青年15年秋季实习生,时任流动儿童营项目助理。

娇哥时常是一头利落的短发,看上去洒脱肆意,好像你还没顾得上和她打声招呼,她就已经大步往前走,留给你一个帅气的背影。而一旦接近,却看见她眼神里温柔似水,真诚地听着你的每一个字腔。

可无论是帅气还是温柔,都很难想到她心里会有那么大一团光明与正义,在现实中曲曲折折地走了那么久,犹豫与困惑没有停过,却从没有一段险路、一场暴雨能消磨她的信念。


娇哥在微辣的营会当中

 关键词 

志愿者培育 / 青年公益支持

使命感 / 更好的国家


1 # 从“留守儿童”开始 #


13年的那个秋天,娇哥刚刚以第一志愿考入华南师范大学政治学与行政学系(以下简称华师,政治学)。在即将被她丢弃的一大沓传单中,留守儿童四个字进入了她的眼睛。

那是来自蓝信封的传单。

#蓝信封

全称广州市海珠区蓝信封留守儿童关爱中心,是一家专注留守儿童心理陪伴和研究的公益组织。蓝信封通过培训志愿者,为留守儿童提供一对一长期(一年半以上)的书信陪伴,引导他们健康快乐地成长。

时光回到小时候,姑姑一家外出打工,爸爸不忍心表弟独自留守,家里突然多了一个“弟弟”。还不懂得背后痛楚的娇哥,只看见有人抢走了自己的爱,一有机会就要给表弟一些小难堪。

直到初中,娇哥才突然缓过神来自己做了什么。“太坏了我。”

那些无地自容的羞愧堵在心口。出于弥补,她拿下那份传单,成为了蓝信封华师分校区的队员。


娇哥在项目地和孩子在一起

从13年到15年,娇哥八次往返蓝信封项目地,一步一个脚印地和留守在远方的孩子接触,支持着大学生志愿者的每一封信……十八岁的誓言,没有在西方政治史里找到答案,却在蓝信封里打开了一条缝:她和伙伴们聊自由聊民主,聊如何让国家变得更好。

可越走越深,几乎把全部时间都给了蓝信封,她却无法回答自己:一封信真的就能改变孩子吗?大学生只是写信的工具吗?我投入了这么多,真的有价值吗?

这些问题几乎让她窒息。慌乱间,娇哥把所有的箭都射向她自己。

她总觉得自己什么也没做好。痛苦之下,她报名成为微辣青年的实习生。“支持青年用兴趣、专业,创新有效地解决真实的社会问题”,究竟怎么支持?怎么解决?

她想在微辣找到答案。


2 # 走进公益行动的大世界 #


来微辣实习前的那个暑假,娇哥去了政府单位实习,为了真正进入基层,她从党办主动申请调到街道办下的居委会。

上班附近机关单位许多,偶尔会撞见经济纠纷、举牌抗议。很多时候,娇哥就在同一条街上撕小广告。虽然明白这也是需要有人维护的事,但她太想直接去做群众服务的工作了。回想起专业老师时常讲:体制的改革是漫长的道路。娇哥自觉没有力量推动那一天的到来。

度日如年的日子里,她靠着微辣给实习生的书单度过。“也许,我可以试试另一条路?”

15年9月,她正式进入微辣,负责为流动儿童营的志愿者提供行动支持。每个星期,她奔波在学校与城中村,到社区里和志愿者们在一起,陪伴他们做出许多行动上的决定,坚持面对面的访谈,反馈每一步的点滴沉淀。

娇哥在社区点和营员在一起

回想从前,比起留守的孩子,是队员之间的感情更让她割舍不下。但真正走进公益行动的大世界,她发现,一些根开始扎进她心里。那些滋养,支持她看向社会的更深处:配合着行动逻辑的微辣营会与小课堂;不同议题、不同行动者之间的碰撞;适时的个人访谈与行动梳理……

从前在蓝信封的困惑,她不再只怪自己,即使依旧完美主义,她内心的封闭却一点点打开。

就好像实习结束时,微木(微辣青年·总干事-刘海庆)逼着她说出自己的三个、五个、七个优点后,对她说的一样,

“ 你要慢慢打开自己,朝自己看。要珍惜自己有的东西。看见自己拥有了什么。我们所缺少的东西不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如果你总是挑自己做得不好的事情,会越来越活在想象中的自己,而在自己做得好的事情里,你会越来越发现自己,做自己。

行动路上,那些散落满地的闪光点,挥洒在经过娇哥的每一个人身上。对于娇哥来说,却需要她一点一点去拾起。


3 # “两年内,我绝不回公益圈” #


在微辣的实习结束,放弃体制的娇哥决定继续在公益世界里探索她曾许下的一切。

她选择了工友——留守儿童和流动儿童们的父母,她想深入去看见,是怎样的现实牵动一潮又一潮的外出打工者,在城市与乡村里留下许多困境?

同学们都在政府或事业单位实习,娇哥却站到了另一处位置,去了佛山一家做工伤维权的公益组织。

她穿梭在不同的手外科医院拜访受伤工友做普法;协助工友写一份又一份法律文书;陪伴工友到相关政府单位处理赔偿事宜。每周往返广佛,奔波自不待言,还第一次被学校老师训斥,让她停止实习,马上回到“正途”……

一切都能撑过去,可最要命的是,娇哥发现自己没办法面对他们残缺的肢体:太令人难过了,明明只是想好好生活,为什么会失去完整的身体,还得不到应有的赔偿?

工友因伤受损的手指,图片来源于网络

有次,一个阿姨笑着把缺了一节的手指拿到她面前,“娇哥你看,动动,不碍事的。”

其实许多酸楚,工友早消磨在肚子里化作日常。可娇哥不敢动。情绪在娇哥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蘸满了每一天的工作,她发现自己没办法用专业的素质去和他们一起应对困难、解决问题。

恰巧当时,一些公益行业里的灰色新闻进入了娇哥的耳朵。

她无力去承受—— “挪用公款”、“吞掉福利”在她心中的净土同样存在。即使她真的觉得这件事很有价值,可她却感到自己没办法继续和大家一起并肩作战了。

16年春天,娇哥离开了公益圈,对自己说,“两年内我一定不回来。”


4 # 接纳自己内心的渴望 #


不知道哪里来的执念,娇哥偏要自己去做最不擅长的工作来证明自己。就这样,读了四年政治学、一直都浸泡在公益圈的她,硬是逼自己去做金融业的销售:

“如果我连这个都接受得了,我就肯定能留在企业。”

但那却成了她最怀念微辣、最怀念蓝信封的时候。那个稍微得到一点点利益,就想把最好的服务给客户的娇哥,在利润为先的企业里苦苦挣扎。

迷茫中,娇哥好几次都想逃离。就在她又换了一家企业时,蓝信封创始人兼理事长周文华找上了她,想让娇哥回蓝信封做通信志愿者的管理。

她没有马上答应。

两年不回公益圈的誓言犹在,微木劝她在企业待两年,完善自己再回来的话也还在耳边,娇哥犹豫着,去找了许多人。

在企业工作时,娇哥(左)总想起在微辣的时光

跑回去找蓝信封的人、找微辣的人,找一路走来的所有伙伴,问他们该如何选择。

可折腾了许久,她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在纠结,而是在接纳,接纳自己从一开始就有的决定:她想回去做公益。

十八岁时许下的信念、在蓝信封留下的遗憾、在微辣收获的青年成长支持,在她心里连到了一起:她想回蓝信封去做通信志愿者的心灵成长,把微辣给她的东西,带给蓝信封的志愿者。

16年冬天,娇哥回到蓝信封,从无到有开始做志愿者运营。招募、培训、夏令营,她开始了一个人的摸索。走走落落,从校园团队到专职化运营,娇哥竟成了留下最久的人,成了蓝信封活的文化符号。从实习生到参与战略决策的中流砥柱,她只用了一年多。

娇哥仿佛一朵一路盛开却不自知的花。一路走来花香四溢,却唯有她自己,总是迟迟才感受到。

总以为自己在犹豫。回头看啊,却是那么多人心中的锋芒。

娇哥和蓝信封的伙伴,在她家乡的海边

娇哥从小长在海边,爸爸是村干部,在村子里的口碑极好。村子的一条大路长年泥泞,爸爸便挨家挨户地推动村民一起出钱修路。钱不多,修不了水泥路,南方的暴雨一来,还是坑坑洼洼的,妈妈自然而然带着个铲子,就上街去填路。

回望家族里的每一个细节,不是家国天下的大道理,而是那些朴实的行为,烙印在娇哥的身体里,支持她十八岁便许下自己的信念、主动选择政治学、持续地立在一个社会支点上去解决问题,始终保持着对社会肌理的关注……

那些藏在骨子里的情怀,她相信自己将用一生去行动。


文/编辑:瓶子

感谢娇哥对本文图片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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