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堂记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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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州书院散文写作培训,记录同学群里的一些观点,备案。

1.傅菲:在生活中,我常常处于失语状态;有时候,在人群中,我不知道如何说得体的话。在45岁之前,我还真是个能说会道的人。

在(任何)艺术上想取得高超的成就,必须付出常人难以理解的勤奋,还需天赋。天赋是天造就的,不可追。去年冬,我坐在老家二楼窗下,重读约翰·巴勒斯的《在铁杉林中》。冬雨绵绵。我在想,就是写到年迈老死,也写不了那么隽美动人的文章。草叶的颤抖之声,他都能听得入迷。他的自然之心是多么淳朴无暇。他是多么敏感多情。知识是可以学的,而博大的心灵是天赋中最高贵的品格。我又安慰自己:即使写不出来,甚至写得很蹩脚,又有什么关系呢?以自然之心去写吧。一切物像即心像。自然文学也不例外。我以富有诗性的笔触,去写我所见所闻,努力达到哲学的境界。诗性与哲思,是可贵的品质。

2.李修文:曾经历过六七年的“黑暗期”,一个字都写不出来,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瓶颈,而是根本无法与自己和解、与世界相处的终极困境。“以前自己被审美囚牢,觉得足不出户靠想象力和阅读经验就可以书写。”经历过人生困境之后,他意识到从方圆书斋到山河大地,从自我想象到真实人生,无论是谁,就算一只蝼蚁都有不可替代的尊严。在世俗谋生的压力背后,其实蕴含着最美的“抒情诗”,人们平凡的生存故事,都有着不可抵挡的吸引力。

我取消了二十几岁时的名利之心,这帮助我重新认识了自己,让我从根本上变好。”看到山河间的各异众生相,看到人性本真的善大于恶,很庆幸自己是一个作家,不会对所见所闻视而不见,而会动笔将其记录下来。

3.傅菲:散文作为一种开放性很强的文体,探索散文的边界,一直我努力的方向之一。我对文本的探索,作过十余年的努力,从篇幅、结构、语感、句式、抒情与叙事方式、形式等方面,有过非常多的尝试。引入其他文体的写法,也是我尝试的诸多元素之一。《元灯长歌》在多篇多处引入了小说笔法,以丰富意蕴、丰满人物,为文本注入生机。在散文中,不引入小说的笔法,无法完成扇形结构的写作。散文需要丰富性。丰富性就是多样性和完整性。

我有自己严格的尺度,即:不脱离真。真是本真、真诚、真实。本真是情感、心性。真诚是态度、质地。真实是符合生活逻辑。

记者:回到作为散文书写的层面,《盆地的深度》开篇那句话很让人深思。我们总说以书写抵抗遗忘,对于多年执守散文书写的你而言,这种“抵抗遗忘”是否有更多的含义?

傅菲:“这个世界,以前发生了什么,现在发生了什么,我们知道得十分有限;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们更无从知道。我们知道的,仅仅是遗忘的一部分。”这是《盆地的深度》开篇部分。非常感谢你把这句话作为我散文写作的“启示录”。我以自己的开篇语回答了我为什么写作——写作是对时间的抗衡方式之一。

“抵抗遗忘”是对写作者的最高要求——写出高度艺术化的时代文本,写出珍贵意义的特质文本,写出深刻反映时代特征的经典文本。做到“抵抗遗忘”,非常难。我还做不到,虽然我很努力。或许我终其一生,也无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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