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古镇,草长莺飞的地方

深冬的寒气尚未偃旗息鼓,早春的小镇,还透露着几分湿润的凉意。而对于我们这些一年久别,常不在乡的人来说,是倍感陌生的。

桥头鸡鸣日升,天空泛白,云雾初醒,迷蒙的懒意便开始溃不成军。林鸟轻啼,乡间的炊烟袅袅升起,装饰着农家生活的粗茶淡饭。挑着扁担的老人,还有挽着竹篮的姑娘,相继出门,窄窄的长巷里传来达达的脚步声。憨态可掬的鸭群,大摇大摆的走在前头,后面手执竹竿的孩童小步驱赶着,时不时响起的嘎嘎声,从巷头传到巷尾……这便是小镇一天中,平平淡淡的第一份热闹。

清晨,窄巷

小镇的每家每户都很勤劳,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子,你会不自觉地染上早起的习惯,去邂逅每天清晨那场如约而至的春光。

这里的农家生活安排得很缜密,朝起暮归,一日三餐,却能将日子过得绵长而又缓慢。发黄的门窗,陈旧的房子,坑坑洼洼的街道,老式的路灯……这里的一切都透露着一股子上了年头的味道,但不得不说,便是这种时间酝酿的静好,值得让人细品和回味。

静坐阁楼,随着日头的上移,阳光从木雕的窗户缝隙间透射进来,形成一地斑驳的光影。越过这片凌乱的温暖,窗外的风拂面而来,农家拥挤的烟火味便在这里一览无余。小镇的居民不多,但是房子一栋挨着一栋,象征着彼此密不可分的老乡情谊。而小时候,奶奶就是喜欢搬出小板凳,坐在门口,与隔壁邻居们一起唠嗑,多的是小家小户的琐事八卦,却每天不厌其烦,直到太阳落西,便各自起身返家做饭。那时候,一群同样头发花白,弯腰驼背的老人坐在一起的画面,不免让人感叹岁月的仁慈与沧桑。

阁楼,阳光

小镇不比大城市,没有什么奢侈的娱乐消费,却每天都能听到街道巷子里传来的孩童笑声,而乡下孩子的快乐也似乎很容易满足。家里大人赶集带回来的一串糖葫芦都是人间美味,在街坊邻居的孩子堆里炫耀一番,再分而食之。而这个季节,黄昏之时,云霞烂醉,林间小道染上一层暧色,那些在田野上扑蝴蝶、山上剪兰花归来的女孩,脸上明媚的笑容彰显着她们无虑的童年。思及此,我才恍然惊觉,原来曾经那些简单的消遣方式早已沦为幼稚,而儿时的那些挚友玩伴也多是背井离乡。

小镇到了傍晚时分最是温柔,暮色照进巷口,到处都笼罩着昏黄的暖意,初春的清寒收敛一时,街道又开始热闹起来。说着乡音的行人相携归来,鸡鸣狗吠的嘈杂,还有孩童泠然的笑声,老房门嘎吱响动,一切都在陆续点亮的万家灯火中匿于朦胧。在这里,时间的脚步仿佛格外缓慢,可又是在这里你才会发现,原来岁月的流逝竟如此猝不及防。

草长,莺飞

月上树梢之时,举头星意阑珊,属于晚色的微凉又扑面而来,老家门前没有什么多余修饰,唯有枇杷树两株,二十年的风霜,如今早已亭亭如盖。

这座小镇,珍藏我朴素青春,流年点滴,领略四季之音,尝遍粗茶淡饭,生离死别,终长成了我记忆中那派草长莺飞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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