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若星辰，恍如烛火（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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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等你的路上，不定会等来什么，遇见什么，可能是山洪猛兽，可能是绵绵细雨，也可能是茫茫浮屠，最终风尘仆仆。

苏尓遇见他的每一次都满怀欣喜，跟着他，踩着他印下的步子都很小心翼翼的欢喜，特别是每一个假期的放学的午后，她都跟着他，只为听一首乐曲，刻画一份安心，但每一次都悬着一颗心，怕被他发现，正如课堂上她的浅浅一瞥。

去的次数多了，也就会熟识一些人，有过路人，有农人，还有别人口中的他和他的故事里的人。他们知他家很富有，从那些乱七八糟的鼓点和琴声里听出来的；他们知他可能是被抛弃的孩子，这座房子出现的从来只有他一人；他们觉得他不好相处，个性孤傲，虽然成绩一向很好，他们说这样在以后的日子里会吃亏的……

但是他们不知道他的孤独，他的温暖，也散发着暖人的光芒。

她听到那些零碎的事情都会让自己难过一阵子，理理情绪又笑着隐在竹林里。

这样的日子不知不觉就这样过了那么久，好像从不曾被他发现。就算偶尔擦肩，也只是转身就消失在夕阳的怀抱里，又在月光的门外走远去。苏尓的胆子渐渐的大了起来，偶尔会在他的门前遗落一些精致的东西，或是叶脉书签，又或是一尘不染的课外书，但从来没留下一个字一句话。

这样的苏尓是快活的，是积极向上的，是美丽动人的。当一个人跟着另一个人向前走，总会不自主的想要靠得更近，可这样的距离没有目测的那么远，也没有想念的那么近，隐隐约约，模模糊糊的路上看到的心心念念清清楚楚的只有影子，另一个人的影子。她想靠近他。她开始落下字迹，从不署名，这时候她引以为傲的多种字体的技能派上了用场，每一封信都不一样，但多是摘记美文或歌词，从来不提及自己。

相信没有什么关于他的不会让她装作默默不闻。唯独那个春日的午后，翠兰开满山野，冬天刺人的湿冷还没回暖，屋檐的燕子们早已落好了春巢，风河滩的水一阵一阵的拍上岸，空气里渗出的清冷也晶莹。

苏尓又在文顷远远处密密的跟随，阳光闪烁的那一隙，他疾步奔走，茹草生风，她也轻盈健步，可她如此走了好一阵儿，却不见他身影。苏尓怪自己不小心又安慰自己以后还可以啊，看到他就很好不是吗？

转身，步子往前，心往后退。

“苏尓”一个让苏尓内心暗潮汹涌的声音顿止了她的脚步却又沸腾着她要离去的心情，就像一个小偷作业被主人家发现一样，但是她偷偷将辰星满载眼底。

“……”再转身的时速迅雷不及，飞鸟不惊。

他走到离他她一米处，白色牛仔外套肩领处还寄存着一枚冬天的枯叶。“我知道你，知道那些字迹那些书那些礼物，我知道是你。”

“哦，是我啊，”苏尓仰起头又把笑挂上嘴角，有多不自然就有多想逃，她自认为她不是主角。

“谢谢，真的非常感谢。”

“没事儿，不用谢。”

“……”

“那我走了啊，”苏尓想要转身拔腿就跑，却总有可是。

“你都不好好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

“解释你为什么要送我东西，为什么要一路上跟着我。”

“没有为什么啊，就是我喜……”苏尓把到嘴边的余下二字咽了下去，以为这样就可以什么都没发生。

文顷疑惑的看着苏尓，皱着的眉头又渐渐舒展开来，“你是不是喜欢我？”

“……”苏尓没有什么不同，心率如常，面色白皙，只是两颗兔牙略咬下唇，，血色凝聚。迟疑过后，点头垂眸一举。

“你不应该喜欢我，真的。”苏尓抬头看着他俊逸的脸庞，他平淡的眸子像一隅松岩，不管怎么凿都凿不出避湾，她靠近的心被这岩挤出鲜血来，眸子是一汪泉。

“哦……”

“我送你回学校吧。”

“不用了……”

苏尔转身狂奔，回学校的路在此刻很长很长，似乎要用尽与夸父媲美的力气才能到达。阳光温暖的散播在春气之上，莺燕嬉闹，芳草悄繁茂，市井人烟纷杂，没有谁能解谁的恼。都自顾自的跑，直到那一刻忍不住眼泪往下掉，悲声休止，方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