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孩子的书｜老房子

《大小大》插图

这一天，路边靠角落的那栋三层高的老房子，像是变了个样。原本爬满了斑驳青苔的陈旧外墙，被刷洗了一遍，除去了青苔和雨刷风刮的痕迹后，露出了原本灰白色的马赛克瓷砖本色，看起来像是年轻了十年。

老房子年龄已有四、五十年了吧，对于附近几栋不到三五年的新房子而言，这房龄已经十分苍老。

它此刻正像刚睡醒的小懒猫，打着哈欠，揉着眼睛，直往外吐着尘气。

它的肚子里时不时传来孩童的打闹声——

“爸爸，这是什么？它怎么会有个小屋子，它的眼睛怎么不动了？它会往外吐舌头吗？”

“哈哈哈，这是石英钟！这小屋子是它的家，准时准点地里面的小鹦鹉就去跑出来报时，几点就报几声！可准了！不过它有些年头了，是你奶奶那会的玩意，我们太久没回来了，它的发条不灵活了！宝贝，你们能帮我去找爷爷取些工具来吗？”

“当然可以！”

一阵小碎步跑远，不一会，小碎步跑了回来：“爸爸，我拿来啦！”

“谢谢你，帮大忙了！”

一大几小两种声音嬉笑一阵之后，老式钟表开始咕咕咕地发出了叫声，并报了十次点数。

现在是上午十点啦！

……

“哦哦哦，主人们回来了？！”听到老房子内的声响，邻居新房子恍然大悟。

“是啊！回来了！”老房子舒心地笑了。女主人正在屋里给他打扫卫生，外墙的刷洗便是这个能干妇人的杰作！

主人一家六口：老男主人，新男主人，新女主人，还有仨个小主人，是今晨五点多到的家。

大包小包从他们的自驾车上被搬下来时，老房子便知道——

这一次，新男主人一家要在家里住上很长一段时间，不似从前——

老女主人去世之后，其他的主人要么回来歇歇脚便走，要么三五年也不回来一次。没有主人的老房子，年年等待，年年空。

不止是它，家里的所有物件都一样，在喜欢吞吃新鲜的粉尘坏孩子们嬉笑怒骂中逐渐陈旧，逐渐苍老斑驳，逐渐腐朽、一触即溃。

现在好啦，时隔三年，主人们回来了！

在男主人和女主人的万般叮咛中，三个活泼爱闹的小娃娃推开老房子那扇爬满了绿植的生锈铁门，立即像个英勇无畏的小小冒险家，冲进屋里，在粉尘宝宝们精心铺陈的阶梯上踩出了一连串奇形怪状的脚印，小的、大的、歪的、斜的、方的、圆的……像画纸上的小图形，扭扭捏捏地由一楼延伸至三楼。

仨小娃奋力推开房门和窗户，让新鲜的空气灌满老房子的五脏六腑。当他们发现各种各样新事物的时候，银铃般的笑声和各种装模作样的怪叫声，撒满了整座楼房，惹得老房子都禁不住抖了抖老胳膊老腿，笑开了颜——

“妈妈，妈妈，我跟您说，我在小房间里找到了一个泰迪熊耶！它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因为你回来了呀！”

“妈妈，这里还有好多木制小汽车，这是爸爸小时候的玩具吗？”

“嗯，这是你爷爷给小时候的爸爸自制的！”

“妈妈，妈妈，这是什么？用脚踩，还会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好神奇啊！”

“好孩子，那是缝纫机……”

无论娃儿们问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新女主人虽没有停下正在清扫的动作，但都会给予孩子们温柔的解答，声音令人如沐春风。

家里的所有物件，在新女主人的悉心照料下都从沉睡中活了过来，正瞪好奇的小圆眼打量着这一家六口进进出出忙碌的身影，就差没能直立起来加进去帮个忙。

老房子伸着懒腰，好久没这般舒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