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关曜昇的菜馆如期开张了。当赵正钧中午下楼来到这里时，发现小店里虽然有不少食客，但人并没有预想的多。
“这位先生，您一位？”赵正钧刚走进门就被突然来到自己面前的关曜昇吓了一跳，看清关曜昇的大饼脸后，他舒了口气：“啊对，关老板，一位。”关曜昇憨笑着领着他来到窗边一张小桌子旁坐下，正要把菜单递给他，赵正钧摆摆手：“那什么，那天你发给我的传单我看了，你们家有朝鲜冷面对吧？给我来一碗冷面就好了。”
“行，要啥喝的么？”关曜昇边记着单边问道。
“酸奶。”赵正钧头也不抬地说到。
“先生，那啥，我给您点建议哈。这冷面是凉的，酸奶是冰的，您这一顿饭都不吃点热乎的，还两样都有些酸的，这样吃对肠胃不大好，您要不要再点个热菜啥的，或者我给您来一杯热水？”关曜昇停住了笔，用一口大碴子味的普通话温和地说到。
“啊，那就来杯热白开水就好了。”赵正钧嘴上这么应答着，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人咋这么啰嗦，要多做点生意也不带这样的吧？”关曜昇满脸微笑地走到后厨去，把单给自己的妻子，然后走到旁边的电热水机，拿着几个杯子盛了几杯热水放在托盘上，给赵正钧和其他几个顾客端了过去。赵正钧接过热水简单道谢，然后独自喝了起来。关曜昇送完水，转身进了后厨：“那啥，需要我帮煮点啥？”
“热菜俺在大锅里炒着呢，你做凉菜吧，这样快些。”妻子一边翻炒着，一边抹着汗。“好嘞。”关曜昇撸起了袖子，洗了洗手，开始忙活起来。
不一会儿，关曜昇和妻子端着几盘菜出来，给顾客们一一送过去。当冷面来到赵正钧面前时，他抬起头问了一句：“我的酸奶呢？”
“啊，那啥，我想着这酸奶吧是消食的，就想着等面上了再给您送过来，您等着啊，我这就去拿。”关曜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转身走向冰柜去拿了一盒酸奶。
关曜昇走回柜台时，妻子在他身边低声说了一句：“老公啊，你就别费那劲而跟那人说啥咋吃的好了，俺觉着他也不会领情的，他这西装革履的在这楼里多半是个啥白领精英之类的，这种人啊工作一忙最不讲究吃的了。”
“说是这么说，但是咱也不能看着他折腾坏自个儿肚子不是。”关曜昇叹了口气。妻子说的不错，他刚才拿酸奶过去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赵正钧有几分不快，似乎埋怨自己话多，说不定还觉得他这个小老板是不是想多卖点东西在找借口。可是，作为一个学食品工程专业出身的人，他真的只是关心每一个顾客的饮食健康问题罢了。他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不要说别人不领情，就连自己的妻子和父母都不能理解，可是他还是一直坚持这么做着，因为他觉得自己说了便是问心无愧了。虽然因为某些原因没能继续深造，但在他心里，那种“为生民立命”的“知识分子的臭架子”一直在。
晚上九点，关曜昇正坐在桌子边切菜准备收工，一个瘦高的身影走了过来：“您好，一个人。”关曜昇抬起头，看见了王顺章缓缓走来，一刹那间仿佛是看到一个俊美的古希腊大理石雕塑活过来了一般。他停下刀，说了句：“您等会啊。”回过头去后厨正要洗手，王顺章坐在空桌子边，大声说了句：“您拿围裙擦擦手就行了，别太麻烦。”
“不行不行，我们做餐饮的得讲卫生，我先洗个手啊，教授您等会。”关曜昇响亮的声音从后厨传来。不一会儿，他走了出来，把菜单递给了王顺章，然后拿起笔准备记单子。王顺章看了一会，说：“给我来个你们这个单人套餐一号吧。”关曜昇记了一下：“好嘞。”转身又进了后厨开始忙活起来。过了一会，他和妻子做好了饭菜给王顺章端了过来，然后妻子过去切菜，他坐到王顺章的对面：“王教授怎么这么晚才来吃啊，这还好今儿个我们多准备了点货，不然您这怕是都吃不上了。”
“今天上晚课，我还给他们提前下课了，不然都估计只能吃方便面了。”王顺章一边夹着菜，一边说着。关曜昇语重心长地说：“老吃方便面不好的。”说着，他发现妻子偷偷瞄着自己这边，眼里发着光，再转头看王顺章吃东西，不由得“啧啧”两声：“中文系教授就是中文系教授啊，吃相这优雅的，哪像我这大老粗吃饭吧唧嘴还吃的狼吞虎咽的。”
“您可别夸我了，我还想夸您呢，您这菜味道是真好，是我吃过的最好的东北菜。以后啊，我常来这吃。”王顺章说着竖起大拇指，“您这用料一定很讲究吧？”
“那可不，我们可是用的好油好菜好肉，别的不说，保证健康营养。”关曜昇一脸的自豪。王顺章喝了口汤：“那成本应该挺高的吧？”
“那倒是，所以您也能看到的，我们家的菜比外边的贵，但是呢绝对保证卫生，安全，健康。”关曜昇这么说着，妻子在旁边嘀咕了一句：“得啦，别再自卖自夸啦，这对着别人就算了，人家一教授，你在人面前显摆啥。”
“大姐，您别这么说，我看您丈夫看起来也是个有知识的人，再说我是一个中文系的教授，这种食品安全卫生方面的东西我还真不太懂，正好让您丈夫给我上上课呢。”王顺章抬起头，笑了笑。
“哎呀，您可别把俺叫老啦，俺在网上看过，您就刚过四十吧，俺虽然看起来老相，但是也就三十几呢。”关曜昇的妻子不好意思起来，“我男人那就是仗着自己多读几年书喜欢瞎显摆，您别管他。”
王顺章看着关曜昇一副无奈的表情觉得很好笑，说到：“我倒是觉得您挺厉害的，我爱人是医生，整天说这吃了不好那吃了不好，她做饭也是讲究健康营养的，但是口味跟您的完全不能比啊。”
“其实吧，这口味的话，用料好是一方面，手艺也很重要。我吧，别的不说，对自己和我媳妇儿的手艺还是挺有信心的。”关曜昇又提起精神，王顺章看见他这样更加觉得好玩了。吃完饭，他直接掏出一张五十块的钞票：“别找了，多的就当我给你们的小费吧。”关曜昇推托着，王顺章把钱塞到他手里：“关老板，我很欣赏您，这钱收下，就当我加餐费。以后我来了或者哪天我家人来了，给我们加点菜，可以么？特别我儿子，小伙子长身体呢，正需要营养，嘴巴又挑，他喜欢吃东北菜，我跟他推荐一下，他应该会很喜欢您家的菜的。”关曜昇看着这是推不掉了，就收下钱：“王教授，我给您记账啊，以后要加菜随时跟我说，不用多花钱。”王顺章拍了拍他肩膀，与他们简单地告别，就上了楼。
转眼到了周六，王立明从学校回家了。不巧的是，祝娴这个周末正好有台手术，从早上做到了中午十二点，要回家时已经来不及做饭了。王顺章接到她的电话后，一挑眉：“正好，今晚上去楼下的那家新开的东北菜馆吃饭吧。”
“行，正好看看咱儿子喜欢不。”祝娴这一个礼拜被丈夫安利得耳朵都起茧子了，那天就跟他去吃了一次，果然觉得味道很好，她还跟关曜昇要求去后厨看，看到他们的食材的确是营养健康的，不由得对这家菜馆有了几分好感，又想到儿子喜欢吃东北菜，就这么答应下来了。
王顺章带着儿子来到昇康菜馆时，关曜昇正在擦桌子，看见王顺章身边这个人高马大的半大小伙子，一下子反应过来：“王教授您来了，这是您儿子吧？”王顺章点点头：“我儿子，王立明。来，儿子，叫关叔叔。”
“关叔叔好。”王立明走上前去伸出手，关曜昇摘下手套和他握手。王立明打量着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男人，坏笑着问：“叔叔姓关，该不会是关二爷的后人吧？”
“啊，这倒不是，我吧是吉林人，是满族人后代，然后民国之后吧就改了姓，我们家本姓是瓜尔佳的。”关曜昇说着，王立明又调皮起来：“瓜儿家的呀？那我是不是该叫您瓜老板啊？”
“立明，不得无礼。”王顺章拉下脸来，关曜昇倒是哈哈笑了起来：“哎哟，王教授您这儿子真有趣，好，小伙子，以后你就叫我瓜老板就行了。”王顺章本来想教训儿子，没想到关曜昇倒是欣然接受了这个奇怪的外号，只能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父子二人坐下来正在点菜，突然看见一个脸色苍白、满脸痘坑的男人跌跌撞撞地走进来。
“我……我要投诉你……你们家的东西……不干净……我吃了一个星期结果现在肚子疼的都走不动道了……”男人虚弱地说着，居然隐约透出一点唐山口音，“我告诉……你们，我是……律师，我要……跟你们……打……官司……”
关曜昇有点懵，但是还是赶紧走过去要扶他，结果被他一把推开：“别……别碰我，我……我告诉你，我赵正钧……今天……是来通知你的……我……要去起诉你……了……我事务所就在……楼上，四楼，有意见……随时……来找我……”
王顺章给儿子使了个眼色，王立明立刻过去搀住赵正钧。王顺章走到赵正钧面前，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这位赵律师，我虽然不是专业学法律的，但是也知道要起诉人家需要证据，您现在有什么证据证明您是吃了这家菜馆的饭菜才闹肚子的么？”
“我……我这礼拜……午饭晚饭都在这吃的，早饭我……一直都吃的……都是……楼下包子店的……从来……没出过问题……所以，肯定是他们……他们有问题……”赵正钧已经疼得快站不住了，王立明虽然是一个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但是要扛着这个个子跟他差不多的瘦弱的男人也是有些吃力，他一欠身，把赵正钧的左臂扛到自己肩膀上，说到：“爸，不如让妈把他带到医院去检查一下吧，我看他好像快扛不住了，要真是食物中毒可不能拖太久啊。”
“别胡说，什么食物中毒。”王顺章吼了一句，把关曜昇夫妇和赵正钧都吓得够呛，但是随即他们又被另一个高亢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在外面呢，吼什么吼。”赵正钧吃力地转过头，看见一个风风火火的中年女子走了进来，径直走向王顺章：“什么事啊吼这么大声。”
“你来得正好，带这位赵律师去医院检查一下，他非说是吃了这家菜馆的菜把肚子吃坏了，还说要告人家，我倒是很好奇啊，这大中午的，赵律师您肚子不舒服可有一阵了吧，干嘛不去医院检查一下先呢？”王顺章似乎认定赵正钧是胡搅蛮缠，不依不饶地问道。赵正钧捂着肚子，努力憋着一口气：“我……昨晚上……看卷宗看晚了……就在办公室过夜……早上起来疼了一上午……这会稍微好点……才有力气爬下来……找这人……算账……”祝娴看着他这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的，一看就是疼的不行，也不管太多了，赶紧招呼儿子和丈夫帮忙把赵正钧扶了出去，关曜昇见状，回头交代妻子看店，然后洗了下手也跟了出去。到了停车场，王立明把赵正钧放进父亲的车里，关曜昇捅了他一下：“那啥，小伙子，你去吃饭吧，我让我媳妇给你准备了，这边有我跟你爸妈看着呢，啊，我们这去了多半得耽搁些时间，你长身体呢三餐的时间不能乱了套了。”王立明还想跟着，祝娴走到副驾驶这边：“行了明明，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别掺和，快点吃饭去，别让人老板娘等着。”王立明撅起嘴，跟关曜昇说了句谢谢，然后就走了。
赵正钧一路迷迷糊糊地，手胡乱挥舞着，嘴里还嘀嘀咕咕的，但是声音很微弱，其他几个人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不过关曜昇能猜得到他一定是在说自己的坏话。王顺章面色铁青地开着车，一言不发，倒是祝娴过了一会忍不住了：“行了，你就少说几句吧，身体这么虚弱还这么倔。”
车就要到医院了，祝娴打了个电话：“喂，小刘么？我是祝医生，麻烦帮我挂个急诊，啊对，我一朋友闹肚子了，好像挺严重的，你挂消化内科的号吧，谢了啊。”一到医院，她就急急忙忙地带路，王顺章和关曜昇一人一个手臂地扛着赵正钧跟在她后面，来到消化内科前台，小护士看见祝娴急匆匆的样子，赶忙带着他们进去。祝娴一推门，看见今天消化内科的急诊医生老胡，咽了一口口水。
“呀，这不是祝主任么？有病人？”老胡放下手中的盒饭，一口天津话让王顺章差点笑出声。
“老胡啊，你帮着看看吧，我这朋友说他食物中毒了，肚子疼的走不动道了都。”祝娴一着急，口音都被老胡带跑偏了。老胡拿起一个垫子，对王顺章说：“来，扶他坐下，我给他把把脉。”
王顺章这才明白妻子刚才为什么刚进来的时候会有那个反应。这老胡定是学中医之后转行当的西医，所以一上来就先给把上了脉，他这样的医生像祝娴这样西医出身的人肯定是看不上他的，尤其在杭州这种城市里面本来中医就没什么市场，在大医院里边他这样人家多半还嫌他误事。但是，老胡把了下脉，眉头一皱，拿起听诊器，听了一下，然后写了张单子：“你们带他去做个胃镜吧，好像不是食物中毒，可能是老寒胃。”
“老寒胃？”王顺章上次听到这个词好像已经是二十多年前还是孩子的时候了，那时他一个远房姨母就是老寒胃，整天一副弱不禁风的样，时常捂着肚子，长得倒是清秀，后来他读《红楼梦》时每次都会自动把林黛玉想象成这个姨母。祝娴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瞪了他一眼：“还愣着干嘛，去，带他去照胃镜。”
照胃镜的过程对于他们夫妻二人和关曜昇简直是折磨，赵正钧疼得想叫又叫不出声的气声听得他们浑身起鸡皮疙瘩。好不容易终于做完了，拿着报告单，祝娴瞄了一眼：“老王，你说对了，是肠胃炎，不是食物中毒。估计下来就是住院，打点滴，老胡可能还会开个中药的药方，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赵正钧听到这话，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瞄到关曜昇时他的脸又涨红了。他正要道歉，关曜昇先开口了：“行吧，谢谢你们二位了，下来的事情我跟着就好了，二位快回去吃午饭吧。”还没等王顺章两口子回应，关曜昇先拿起手机打给了妻子：“媳妇儿，那啥，给王教授他们准备点吃的吧，他们马上回去了。”祝娴刚开口说了句“不用麻烦了”，关曜昇转身把手机递给她：“你们家那小伙子找你。”
“妈，你们又放我鸽子啊。”王立明撒娇似的声音传来，祝娴一听到儿子撒娇只能依了他，叫上丈夫赶回家去。关曜昇边和妻子打电话边走进门诊室，将赵正钧扶到门诊室的椅子上坐下，把单子给老胡。他刚挂了电话，脱下外套给赵正钧披上，就发现老胡看着单子若有所思。
“医生啊，那啥，他这是怎么弄坏了肚子啊？”关曜昇坐下来问道。
“小伙子，你是他兄弟吧？你得跟他说啊，不能老是吃冷的东西啊。”老胡推了推眼镜。
“他吧，这礼拜都在我家菜馆吃饭的，每次来最喜欢吃那冰柜放的酸奶，还有什么冷面啊拉皮啥的，我跟他说过几次不能只吃冷的，还给他送免费的热开水，他都不听我的。”关曜昇摊开手一脸无奈，赵正钧坐在旁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老胡瞄了他一眼，说：“你啊，这胃是很多年落下的老毛病了吧？你多半是饮食不太规律闹得，以前没发作而已，最近你吧，估计是忙的，还一整个礼拜都喝冰镇的酸奶，这肚子当然就罢工了啊。”
“那医生，他这病是要怎么处理啊？”关曜昇插了句嘴。老胡拿着笔敲了敲桌子：“现在吧，先住院吧，打个点滴什么的。然后小伙子你开菜馆的，正好，我给你一个食疗的菜单，你就当给他加加餐，再给个调理的中药方，喝个三包吧。”说完，老胡拿起纸写了起来。赵正钧捂着肚子气若游丝地说：“医生，能行吗？”老胡抬起眼睛：“你坚持喝一下不就知道了？”关曜昇也转过头去：“相信医生吧，啊。”赵正钧这才没有多说。
关曜昇给赵正钧办好住院手续帮他在病房安顿下来后，拿出手机：“你有啥家人不，我叫他们来照顾你呗。”
“不用了，我在这边没家人，家人都离这儿挺远的，这点小毛病不用特地叫人家跑过来。”赵正钧摆了摆手。
“可是你这总不能没人看着啊。”关曜昇坐下来，“这样吧，我跟我媳妇说一声，我们俩轮流来。”他正要给妻子打电话，赵正钧的手指搭住了他的手腕：“我……我得跟你说声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这也不是你的问题，你不用麻烦了，我一个人能行。你生意刚开始，还是多花点时间的好。”
“生意的要做总会有的，但是你这没有人照顾我这心里总是觉得不舒服，你要真过意不去，就给我付工资吧，一个钟一百。”关曜昇轻轻推开他的手。这时王立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有这么好的事情？那我也来，我负责周末好了，一个钟也跟你赵律师拿一百好了。”赵正钧转过头看见王立明和他的父母都来了，艰难地挤出笑容：“今天谢谢你们了。”
“别说了，我反正在这工作，我巡查的时候回来看你的，啊。”祝娴爽快地说到。王顺章盯着赵正钧看了一会：“我也来照顾你吧，负责夜班好了，工资就不跟你要了。”
“怎么，中文系教授这么缺钱的啊？”王立明调侃到，王顺章白了儿子一眼：“小孩子不懂事，别听他瞎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过来么？因为我知道你这毛病吧，最害怕的不是疼，而是疼起来身边没人能叫得动。我见过老寒胃的人，真的不是很好过的。”
“这个理由，我无法反驳。”赵正钧笑着露出了自己的小虎牙，“那我只能欣然接受了。”
“你放心，兄弟，从现在起，我们都是你的兄弟。”关曜昇握住他的手，说了一半看见王立明在偷笑，立马改口：“哦，还有你嫂子和你的大侄子。”
“瓜老板，您也太不厚道了，还没问我同意不呢就给我认了个叔，像话么？”王立明故作傲娇地反击，赵正钧正要说话，王顺章拉住儿子：“行了，什么都不说了，明儿起，我们轮流来，啊，时间什么的回去我们会商量好的。你就安心养病，你事务所那边需要交代什么吗？”
“麻烦您给我门口挂个牌子说暂停工作就好了，商户片区4楼4032，钥匙在我口袋里，我拿给您，如果可以的话把那个蓝色的文件夹给我拿过来。”赵正钧这才想起来事务所的工作还没处理好，这个时间段没什么实习生，基本就他一个人在，倒是不需要交代什么，但是他还是放心不下工作。
“牌子我给你挂，文件夹就算了，你现在只需要安心养着，不要想工作了。”王顺章拿过钥匙，像教育学生一样“教训”了赵正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