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灯塔一座城

第一章 林林徐徐

  

      地平线,一轮巨大的红日冉冉升起,红日照射出一缕阳光,阳光穿过浓雾,出现在另一头的海岸上。从天边至海岸,跨越万里,不过刹那。

  一缕又一缕阳光,穿过蔚蓝深海直抵海岸高山,天空之上,海洋深处,地表上方,遍满光亮。

  海岸边上,浪花翻涌,不停歇拍打着沙滩、沿海礁石。

  沙滩将拍打而来的巨浪吸收化解,礁石独身挡住巨浪,将其化作点点水滴,虽挡住,但也受其侵蚀。

  层层叠浪,从海洋深处而来,奔腾不歇,任岁月流逝,永远不停息的冲向海岸。细沙与礁石在浪花无休止的冲击下,表面受损,坑坑洼洼,依旧长存。

  海边石块,层层叠浪拍打而来,巨石屹然不动。细看巨石竟然是悬空的,巨石下有一块小石头支撑起。小石头支撑起身上的庞然大物,其力量也是无比庞大的。倘若那天小石头倒下,巨石也会随之倒入大海,自此埋没于滔滔海水,不见天日,不被人知。

  巨石何其庞大坚硬,若没有小石头,其结果也只能是沉入深海。

  巨石后方是一座小岛,小岛不大,与陆地相连,上面仅生长着一些林木草灌。小岛上有一块立起的石碑,碑底布满青苔,碑上刻着“方向岛”三个大字,字体也长满了青苔,但字迹依然清晰。

  方向岛,看见此岛,便有了方向。

  海风吹拂,方向岛上的林木草灌随风摆动,岛的最前方矗立着一座灯塔,塔高十五米,高而厚重,如小山般稳健,远行归来的船只在远处即可望见灯塔。

  这座灯塔通体白色,如今十分破旧,原本白色的塔身现在满是伤痕,白漆差不多完全脱落,泛黄。塔身甚至有数条裂痕,大小裂痕都有,裂缝中生长着墙头草,还有藤蔓缠绕着灯塔,充满生息,不停向上爬去。

  方向岛上的灯塔,有百年历史,任狂风骤雨,滔天巨浪,一座灯塔始终静立于方向岛上。

  岁月沧桑,灯塔也敌不过岁月洗磨,变得破败不堪,随时可能倒塌。

  历经狂风巨浪不倒,却将倒在无声的岁月中。

  灯塔旁边,一个小凳,一只小桶,一位老者手握鱼竿,在海边垂钓。老者六十岁左右,脸上有些皱纹,白发不多,两眼有神。缕缕阳光照在老者身上,他安静坐在灯塔旁,悠闲望着海洋,望着手中的鱼竿,一坐就是一整天。老者在垂钓,亦在钓一份安静。

  方向岛旁,是一片金黄色的沙滩。海风吹拂,带着海洋的湿润气息,阵阵清凉,使海边沙滩上的人心情放松,静心享受这一刻。

  阵阵海浪,人来人往。下午时刻海滩上的人群中,一位小女孩光着小脚丫,行走在沙滩上,细沙柔软,一路行走,一路留下脚印。

  步伐不止,脚印不逝。有的人会一直走,从未停下,回首身后只有自己来时的一排足迹,一个个足迹,记住来时的路,承载着过往的回忆。

  小女孩七岁左右,身穿白色裙子,绑着双马尾,白净的双臂,娇小的面孔,笑容甜美。她在沙滩上行走着,转身时看见身后的脚印都已消失,被浪花覆盖,这里又是一片平坦的沙滩,像是从未有人来过。过客匆匆,谁又能真正留下脚印。或者说留下的只是记忆中的足迹。

  小女孩肤色白皙,圆圆的鹅蛋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一双大眼十分清澈灵动,凝视着深海蓝天。海风拂面,小女孩踏着细沙海浪愉快的玩耍。

  海边沙滩上,不远处有一片椰林,椰林下建有数座木屋。一对年轻的夫妇带着一位小男孩走出木屋,走了一会,小男孩挣开母亲的手,快速的跑向海滩。跑了一小断距离又回头看着父母,“你们走快些呀!”稚嫩的声音唤他们走快一些,年轻夫妇微笑着缓缓走去。

  小男孩临近沙滩,将鞋子脱下放在一旁,跑进浅海,欢快的蹦跳,衣裤湿透也不在意,此时父母走到小男孩身边,看护着他。

  白裙小女孩一路行走,在海滩上留下很长很远的脚印,椰林木屋中走出的小男孩踩着海水玩耍,离小女孩不远。一位妇女举着相机对白裙小女孩说道,“徐徐,看镜头。”小女孩看着相机镜头,露出笑容。

  “咔嚓”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相机留住此时此刻此地的画面,画面中有细沙海洋云朵天空,有名为徐徐的七岁小女孩,还有一位小男孩的身影。

  小男孩在浅海中玩耍,父母拿着手机给小男孩拍了很多照片,留住他五岁时的模样。

  记忆会缺失,一些人的样子随着遗忘而永远消逝。留下照片意义在于不会遗忘,多年后在柜子最底下重新翻出这些布满灰尘的旧照,轻轻擦拭旧照上的灰尘,露出画面,看清旧照上的人,回忆起当初那些岁月,也会感动,热泪盈眶。一张又一张照片,承载着是一段又一段岁月中的那个我们。

  “徐徐,回家吧。”妇女对徐徐道,她是徐徐的母亲。

  “好呀。”徐徐走到母亲身边,白晢的小手牵着母亲的手。

  徐徐与母亲离开海滩,前往家中,她们家就在海边安海镇上,十多分钟的路程便到达家里。

  安海镇,近海一个很小的镇,人口三千多,靠海吃海,出海打鱼为镇上居民主要生活来源。

  近海,徐徐常常随家人到海边沙滩散步。

  徐徐喜欢到海边玩耍,时常放学后,便与伙伴三两个一同到海边。光着脚在礁石堆里捉螃蟹,捡小贝壳石头,到方向岛上攀爬岛上灯塔……这年纪的徐徐如同小男生一般活泼好动,上天入地,完全忘记自己是个女孩子。自幼养成的性格,长大后也不会有太多改变。

  “林林,你跑哪去呢?”小男孩母亲喊道,急忙向小男孩走去。

  “我去那!”小男孩听到母亲的声音,还在跑步的他停下脚步,指向海滩旁的方向岛。

  小男孩今年五岁,名字叫林林,家就在海边椰林里的房屋。椰林间只有几户人家,林林父母并不是这里的人,是很久前搬过来的,林林在此出生,自幼在此成长,对这一片海岸十分熟悉。

  林林母亲没有阻拦林林去方向岛上,她看见了那位老者在岛上钓鱼,林林过去也有人照顾。

  “阿爷!你又钓我家的鱼!”林林到方向岛上,在老者身后叫道。

  老者知道是林林到来,转头慈祥的笑道,“桶里面的鱼都给林林。”

  林林跑到老者身边,看着旁边装鱼的小桶,惊叹道,“哇,这么多鱼。”

  “这是我的,这是你的,这也是我的……”

  林林蹲在鱼桶,稚嫩的小手在清点桶里面的鱼,不亦乐乎。

  老者每次到方向岛上钓鱼,林林就会跑来他身边,看着老者钓鱼。一来二去林林父母也认识了老者,林林更是与老者很熟悉,两人十分有亲切感。林林独自到岛上,有老者在也很放心。

  林林到老者身边就没消停过,又到灯塔底下,想爬上去,“好高呀!”

  “阿爷,我要到上面!”林林指着灯塔顶端,对老者说道。

  “等你长大了就可以到上面了。”老者道。

  “我一、二、三、四、五!我五岁了,已经长大了!”林林数着手指,认真说道。

  林林看着老者,继续问道,“为什么阿爷每天都到上面呀?”

  老者摇头而不语,眼神里是落寞,鱼竿在晃动,他在慢慢收线,将鱼拉到岸上。

  夕阳西下,地平线一片殷红。

  落日余晖,洒落在海滩上,无数颗沙粒如同夜空中的星,不停闪烁。海水也被染成金黄色,金碧辉煌,海天一色,落日在散发它今日最后一丝光,照耀万物。

  沙滩上,林林父母并肩站立,望着日落,望着潮起潮落。

  “但得夕阳无限好,何需惆怅近黄昏。”

  林林母亲穿着白色长裙,披肩黑发,面容平静,挽着旁边男子的手,头依靠在他肩膀上。

  夕阳下两人的倒影拉得很长很远,不知尽头在哪,只得一生去寻。此情此景,他们仿佛再次回到了过往。海边年轻的男女,相依看天边日出日落,海滩潮起潮落,山脚下的花开花落。

  落日沉入海底,夜幕降临,海边沙滩安静许多,白日的喧闹声消散在暮色中。

  海岸,方向岛上,一座灯塔。天黑之后灯塔顶端亮起灯光。

  方向岛上的垂钓老者在收拾渔具,起身将林林送到家中。老者又回到方向岛上,走到灯塔前,站在通往灯塔里的铁门前,从袋子里拿出一把很旧的钥匙,打开灯塔的门。

  铁门锈迹斑驳,表面涂了一层又一层的油漆,但都被腐蚀掉,一块块铁皮生锈脱落。曾坚厚的铁门如今薄弱许多,变得不堪一击。

  老者沿着塔内的铁梯缓慢爬上灯塔顶端,十五米高的灯塔,他爬了许久才到达顶端。老者站在灯塔的顶端,凝视着漆黑一片的海面,他期待着海面出现一面船帆。

  当初出海的一艘载满故人的船,消失在地平线尽头,一直没回来,不知所踪。

  自船消失起,年轻时的老者找遍整个海域,没有找到丝毫船只的残骸。

  自此,岛上的一座灯塔,夜间灯光从未黯淡,他怕船只夜间回来时找不到方向。十年如一日,远望海洋,期待当年那艘远行的船,旗帆出现在地平线上。

  岁月匆匆,年轻到年迈,对于老者而言,时间像是从未流逝,永远停留在船只出海的那一天。

  “船,晚上就回来了,再等等。”老者念叨。

  两个时辰过去,夜更深,海风拂面,十分寒冷。一道孤寂年迈的身影走下灯塔,朝着安海镇走去,他也是住在安海镇上。

  此时大海是一片漆黑,没有色彩,唯有海风拂过声海浪拍打声。

  无尽的黑夜下,方向岛前的灯塔显得尤为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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