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中重男轻女的那个女孩就是我。
十年前的夏天，日头灼的人后脊发烫。
收到入取通知书的那天，我知道，之前付出的所有努力没有白费。
低头瞧着手中的录取通知书，我知道这是我走出大山的通行证。
为了这张通行证，我等了三年。
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回来打猪草，为的就是帮家里减轻一些负担。
毕竟，我们这的传统，男娃防老，必须得上学。
许多人家的女娃，也都是为了能让弟弟或者哥哥上学，选择早早出去打工了。
三年时间，我不敢在家大声说话，什么都让着弟弟。
但是现在，我知道，我终于能抬起头了。
虽然不是最好的大学，但这也是一本，我还没听说村里头有哪个男娃考上过。
“妈，我收到录取通......”
顾不上打的猪草，兴奋跑着回家，可看到家门口停着那辆熟悉的带血摩托车后，我脸上的笑容顿时消散。
是他来了。
果不其然，蹑手蹑脚进了院子，屋里头就传出来了声响。
这声响，已经持续了好几年。
几乎每个月，镇上赶大集的时候，弟弟跟爸不在，它都会出现。
好像是我初中时候就有了，这也已经成了我的梦魇。
“慢点，我......我好像听见雅红的声音了。”
妈妈的声音透着破窗缝隙传出来，听的不是很清楚，几乎都被粗重的呼吸掩盖着，我也只能尽力辨认。
“来就来呗，丫头都那么大了，也是时候教她做大人了。”
“呸，你这王八羔子，可......别停啊......啊嗯......你要是敢打雅红的主意，我可不让你好过！”
“要让我不想，你就加把劲呗！”
类似的对话，我已经听了好多次了，同样也知道房间里面发生着什么事情。
没错，我是已经成年了，而且都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当初因为爹妈想要男娃，我出生后几年都没给我上户，直到我五岁的时候弟弟才出生，我也才在政策改了后有了户口。
不过因为这样，我的实际年龄比身份证上的要大两岁。
就是这两岁，让我发育的比那些所谓的同龄人要更好一点。
以至于他过来时，偶尔发现我，都会狠狠在我身上剐上几眼。
像是恨不得将我身上的衣服，直接给剐下来才好。
愣神时，屋内突然传出一声高亢的轻吼。
我听着不由脸红了一下，知道这是完事了。
撒丫子就朝着自己的房间跑，生怕到时候又被撞上。
可怕什么，偏偏来什么。
我才刚进屋把破门关上，透过门缝，瞧见他往我这瞥了一眼。
猪肉张。
我们村子里的屠户，也是唯一买上了摩托车的人。
虽然他的摩托车平日里都是扛死猪的，可却没人嫌弃，甚至每个人都想上去坐坐。
仿佛，那样就能感受到有钱人的生活。
而我也知道，他私底下还有不成文的规定。
女的想坐车可以，得让他过过手瘾。
可饶是这样，我也在私底下看他带着许多村妇坐过，而且无一例外，都是奔着村外头玉米地去的。
该死的，他怎么过来了？！
瞧他朝这边走来，我有些急了。
我妈这个时候，一般都是去后院洗身子，根本就发现不了。
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看再有几步猪肉张就要到跟前，我只能选择上了床。
背对着门口装睡，试图用这方法让他离开。
吱呀一声。
门被推开了？
怎么没脚步声？
他是不是走了？
心中越发担心起来，我想看，却又不敢，只能紧闭着眼。
几秒过去，像是几年。
正当我以为他走了，准备转身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耳边传来一股热气，顺着我耳朵抚过脸颊。
腥臭的味道，朝着我的鼻子里钻。
我不敢动，双手抱在一起微微发颤，屏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被他察觉。
好在热气只持续了几秒钟。
就在我以为他是打算放弃的时候，突然......我胳肢窝似乎被碰了一下！
这一下，像是试探。
可能是见我没反应，他的手慢慢从我手臂内侧钻了进来。
我的.....是我妈用过的，宽大又不合身，根本就挡不住他的手。
此刻，我想叫。
可喉咙却像是被掐住，根本叫不出来，只能任由他在我身前肆意妄为。
眼眶中，眼泪止不住打转，终于在他手从衣服伸进去的那一刻，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指甲尖打了几个转转，下一刻，便成了老虎钳，险些让我喊出声。
疼痛伴着一阵道不明的舒服感觉，让我感到害怕。
抽泣的声音，似乎被他听见。
他的手突然顿住，但是没抽出去。
感觉到裤头一阵粘腻，我的呼吸也是随之沉了起来。
“三个礼拜前送你上学，这是你欠我的。”
热气再次顺着耳垂，带着他雄厚的声音钻了进来。
我这才想起，三个礼拜前，因为要准备考试，连夜复习，第二天起晚了，就不停往考场赶。
就在快要迟到的时候，我看见了猪肉张。
那时候的我什么都没想，一心想的就是高考，便求了他。
下车的时候，他好像是有说什么来着。
那时候没听清，现在想来，说的应该就是这事了。
我什么都没说，只想着这一切赶紧结束。
他似乎也看出了我的想法，捏了两下，便悻然抽回了手。
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门口却突然传来一声厉吼：“猪肉张，你干嘛？！！！”
妈？
听见我妈声音，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起身便朝她跑了过去。
躲在母亲身后，总算是找到了依靠。
“秀琴，这可不怪我，是雅红欠我，不信你问她，三个礼拜前，是不是坐了我的摩托车。”
听到这话，我妈回头朝我看来。
被那么盯着，我自知理亏，只是低着头，不敢说话。
“雅红，是不是真的？”妈将我拽到跟前，死死盯着我。
感觉到肩膀上传来的疼痛，她的力气不小，吃痛下，最终我还是点了点头。
啪！
一巴掌打的脆响。
我顿时蒙了。
“我怎么养了你那么个贱货？！”
“我......我那天考试迟到，所以才......”
“考试考试，还敢说考试，你个狼掏的，人家十几岁就出去挣钱，哪个不是每年钱往家拿，你倒好，非跟着读书，白养了那么多年，这五年可就落下人家好几万了！”
听着训斥，我已经习以为常。
三五万，在我们这能盖不错的小洋房了。
而且有混的好的，一年竟能带回来了好几万，直接就在镇上买了房，把父母都接出去了。
我妈经常拿我跟她们比较，这也让我感觉欠了家里的，所以在家也都不敢大声吭气。
每逢过年，看着以前的玩伴外出打工回来，她们的变化都很大。
漂亮的衣裳，还有化的妆，看的我都花眼。
以前我初中最好的同桌，打工回来还见过，送了我一支口红，现在被我藏在炕下。
而我也只在家里人都不在的时候，用过一次。
猪肉张站在跟前盯着我，似乎也是有些看不下去：“行了行了，没看孩子考上大学了么，别骂了，我车上还有根猪口条，晚上给雅红加个菜。”
他说完便朝着门口走了去，可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反手在我屁股上蹭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我妈跟着出去，估摸着是去拿猪口条了。
站在屋内，听着摩托车的声响，我的心也才放了下来。
坐在炕上，双手捧着录取通知书。
现在，也就只有看着它，才能让我高兴了。
似乎觉得有人在看我，一抬头，妈已经站在门口，拿着用稻草绑着的猪口条狠狠瞪着我。
“妈......我，我去洗。”
这种时候，我觉着只有干活，才能让她解解气，便赶紧放下通知书，上前想要去接她手上的猪口条。
“是不是觉着长脸了，给男人摸了，还给口肉，什么时候学会卖的？！”
卖？
这话说的真是刺耳，猪肉张哪回来的时候，不都是带着一斤半斤猪肉来？
真要说卖，似乎......她自己更像吧。
当然，这话我没敢说。
听着我妈在房间絮絮叨叨，我都没当回事。
因为再过一个月，我就是大学生了。
实现自己的梦想，走出大山 ，走出这个家，成为人上人。
......
傍晚时分。
炉灶上的肉香味已经飘了一个多小时了。
大肉炖上猪口条，晚上的菜，都快要赶上过年了。
叮铃铃......
自行车铃的声音不停传来，不用抬头，我都知道是我爸跟弟回来了。
“考上了，考上了，我娃考上大学了！！！”
听着父亲的声音，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想来是去镇上赶集的时候，听说了我拿到通知书的事情吧。
跑到门口，正好迎上两人，弟弟脸上带着兴奋。
可我爸看到我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却唰的掉了下来。
瞧着他的眼神，我也没敢继续笑。
该不会是发现今天我被猪肉张欺负的事情了吧？
不过，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瞬间便被我否了。
村子距离镇上十多里地，又不是千里眼，咋个可能看到。
“赶紧进来吃饭，晚上菜好！”我妈声音从厨房传来，听上去似乎也挺高兴，没了之前对那猪口条的嫌弃。
“呦，秀琴，还炖肉了？那我买多了。”
我爸手上拎着猪肉，好家伙，这得有三四斤吧。
“你个败家老爷们儿，买那么多干啥？”
“这不是家里出了个大学生，买点补补！”
听着他的话，我心中暗自窃喜。
虽然他脸上不好看，但现在知道我要成了大学生，却还是掩饰不住的高兴。
我也没闲着，朝着自己屋里跑了去，想拿出录取通知书给他们看。
在屋内找了一会，我分明记得当时把通知书小心放枕头下面了，怎么没了？
“妈，你有没有看到我的......”
想起我在洗猪口条的时候，我妈在房间，我便赶紧跑出去想问问，却顿时愣在了房门口。
饭桌已经支棱在院子里了，弟弟手上拿着一张录取通知书，但是从颜色上看，却不是我的那一张。
对啊，我怎么把这给忘了。
虽然实际年龄差了几岁，但是我俩上学却是同一年，他也考试了。
“弟，你考上了？！”我兴奋的朝着弟弟跑去。
“那是，二本！”弟弟眼中满是自傲，将通知书递到了我面前。
盯着弟弟的通知书，我才明白过来，为什么父亲会那么高兴。
他口中的大学生指的不是我，但这却让我明白，大学生在他眼里还是值钱的。
也不知道，当他看到我的一本通知书后，能有多高兴。
“爸，我......”
“雅红，来，吃块肉，瞧你瘦的。”爸打断了我的话，还我夹了一块肉。
这时，我妈也是端着剩下的菜走了出来。
“妈，你看到我的通知书没？”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可这话一出来，我却感觉气氛瞬间不对头。
爸的脸子顿时掉下，将筷子拍在了桌上，拿起酒杯就狠狠灌了一口。
“姐，你也考上了？”弟弟似乎有些诧异。
“嗯，一本！”我也很是自豪的回答。
可我的回答，却并没有换来爸妈的笑脸。
“雅红，正好爸也想跟你说这事，”爸说着夹起一口菜，狠狠塞进了嘴里，“这学你就别上了。”
听到这话，我整个人都蒙了。
“爸......你，你说什么呢？”我不敢相信，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将嘴里的食物一口咽下，他这才盯着我重复道：“这学你就别上了。”
“可是我的录取通知书都已经下来了！”盯着父亲，我急了。
这是我现在唯一能改变命运的机会，不能就那么给放弃了。
父亲放下了筷子，盯着桌上的菜，沉默了几秒钟：“你也不是不知道，咱们家的情况，你弟也考上了大学，家里供一个人上已经吃不消了。”
听到这里，我明白了。
钱。
还是因为没钱。
“我会兼职打工的！”
我知道不少大学生都会在节假日打工，所以从拿到通知书的那一刻起，我自然也是有这念头。
“学费呢，你弟学费一年六千块，加上日常开销，一个月大几百，一年都快两万，如果你还要上，家里肯定负担不了。”
听着父亲算的这笔账，我顿时寒了心。
家里的收入我知道，一年到头就指望着那一亩三分地，拿出两万确实困难。
妈也给我夹了一块肉，开始劝：“雅红，文娟不是正好回来了，她在电子厂上班，一个月就有小两千，你就让她带你去，到时候赚了钱，还能帮着你弟，逢年过节回来，家里也好过点，不是？”
同样的话，我听了无数次。
唯一在变的，就只是她想让我去的工厂。
丝织厂，印染厂，再到现在的电子厂。
这些地方，似乎成了我们村子女娃唯一的宿命。
“我这是一本，比弟弟的要好......”我声音很小，感觉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
扒拉着碗里的肉，我没敢吃，怕吃了就算是跟他们达成了交易。
啪！
这回我妈也是将筷子拍在了桌上，脸色更是跟这天色一样，黑了下来。
“你能跟你弟一样么，他以后是要娶媳妇的！”
“那我不是也要嫁人么？”我抬头盯着妈，眼中噙满了泪水。
我不明白，她也是女人，为什么不能站在我的角度看问题。
啪！
从小到大，这是我第一次反抗，换来的却父亲的一巴掌。
他的力气虽然不大，但是手上的老茧，却刮得我脸颊生疼。
弟弟没说话，就那么盯着我。
我知道，他也想上学。
“就那么决定了，明天早上我就去找文娟说说，到时候让她带你一起出去！”
“我不去，我要上学！！！”
站起身来，我将压抑在心头十多年的愤怒吼了出来。
似乎是从来没见我这样，他们三个都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我转身朝着门口跑了出去，只听到身后传来爸的叫骂声。
本以为他们会追出来，哪怕是打骂我，可我还是想多了。
绕到了家后面的小丘上，朝着院子方向看去，他们还在吃饭。
爸妈都在不停给弟弟夹菜，隐约之间，还能听到说笑的声音。
这一刻，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他们亲生的了。
站了半个小时，看着妈收拾了院子的东西并且熄了灯，我的心也如同死灰。
我有冲动，想要就那么跑回去，告诉爸，关于母亲跟猪肉张的事情。
但，理智还是压过冲动。
我心如死灰，同时愈发的想要逃离这个家，我想要上大学，飞出穷山凹。
“雅红？”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文娟？”瞧着好友站在身后，倒是让我有些惊喜。
之前从母亲口中听说她回来了，但是我却不敢去见她。
她穿的好看，手里随时都能拿出几张红票子，而我现在只是一个穷学生，跟她的差距不小。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之前还正说想着要去找你呢。”走到好友跟前，看着她的模样，她似乎长高了。
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是穿了一双厚底鞋，之后才知道，这叫恨天高。
“之前存了假，就回来待两天，你在这干嘛？”
“没什么，就是......就是吃了饭，出来转转，消消食。”
咕噜。
才刚撒了谎，我的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也是，一大碗的肉，一口都没吃就出来了，也难怪它会抗议。
文娟似乎是看出了什么，上前笑着拉住了我的手：“走吧，正好我也没吃，去我家吃。”
回去的路上，我才知道，文娟在厂里上班，一般都是晚上六七点多才吃饭，跟我们村子里五点吃饭的习惯不一样。
不过等我到了文娟家，也才发现他们家人都没吃，她妈正在张罗着。
而且，看到文娟回来后，她弟弟还有父母，看上去都挺顺着她。
想起母亲说现在文娟一个月两千块的工资，我顿时明白，为什么一个几十年都是五点吃饭的家，会突然改了时间。
“妈，加双筷子，雅红过来吃饭了！”文娟朝着厨房喊了一声，还没等其他人上桌，便拉着我先坐了下来。
这是我从来不敢想的事情，而她却好像已经成为习惯，也没等其他人，拿起筷子就先吃了起来。
“文娟，你的鞋子真好看。”我没动筷子，打算等人都到齐，而这期间却发现了文娟的鞋子不错，也明白她为什么会变高了。
“高跟鞋啊，好看是好看，就是穿着脚疼。”
我点点头，但是眼睛却没从她的脚上移开。
“你要是喜欢，我送你吧。”文娟说着就要脱。
“不用，我就是觉着好看。”我顿时脸红了。
“对了，我今天去赶大集了，听说你考上大学了？”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低下了头：“嗯，考上了。”
“真不错，我要是也能考大学就好了。”
文娟脸上满是羡慕，但是她又怎么知道，我同样也是羡慕她。
听到她那么说，我的神色顿时暗淡了下来：“那又有什么用，我弟也考上了，但是现在家没钱，我......我妈想让我跟你一起去打工。”
在好友面前，我放下了防备，把家里受的委屈说了出来。
听到这话，文娟沉默了。
朝着厨房看看，随后起身便拉着我往屋子跑了进去。
“文娟，你干嘛？”我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搞蒙了。
“雅红，我弟不是快要结婚了，我的钱都给他了，身上就只有那么多，这一千你拿着，虽然不多，但是你一定要把学上了！”
看着文娟从一只漂亮包里掏出一叠钱，并且郑重的交给我，这一刻，我是真蒙了。
家里不想要我上大学，可一个朋友，却能帮我，这让我觉得很不是滋味。
“不行，这个钱我不能要！”我赶紧推了回去。
“别，你跟我不一样，你现在是有的选，拿着吧！”
一千块钱，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
权衡利弊，我没有矫情，收下了她的钱，并且给了保证：“文娟，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加倍还你的！”
“你有这心就好了。”
文娟的话音刚落，她妈却突然出现在了门口：“文娟，雅红，吃饭了，赶紧的，今天刚杀的猪，香着呢。”
说话的时候，文娟妈眼睛却盯着我手上的钱，虽然没有多问，但是我却能感觉到她的眼神变了。
文娟赶紧推着我的手，让我将钱收起来，随后便带我走了出去。
饭桌上，他们一家人倒是有说有笑，谈的多是她弟弟的媳妇。
五万的彩礼，三金四银，这些东西听得我天花乱坠，而大多都是压到了文娟身上。
这一刻，我明白，看似高兴的好友，可能过的也不是特别舒畅。
瞧着文娟的样子，让我不由想起一个成语：强颜欢笑。
厂里包吃包住，一个月再花个几百块，剩下的钱都给打了回来。
一年能给家里供上两三万块钱。
从文娟的话中，我也能听得出，这些钱都是她加班换来的。
吃完饭，正当我犹豫着该不该回家的时候，院门口却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文娟妈，不是还有一副下水么，收拾了没，赶紧的，我要走了。”
猪肉张的出现并不意外，毕竟只要是村里有人家杀猪，都会叫他来收一些走。
半扇猪，加上一副下水，可也有七八百块了。
就在文娟妈去拿猪下水的时候，猪肉张也发现了我：“呦，雅红也在呢，没回家吃饭？”
看着他，我没敢回话，跟雅红道了一声别，就赶忙捂着口袋跑了出去。
漆黑的村道，加上之前还下过雨，我也只能摸黑了走。
就在走了没多远，突然一道光从我身后传来，给我照亮了回去的路。
摩托车的轰鸣声，让我想起了之前猪肉张对我的侵犯。
光束越来越近，我的步子也是越来越快。
害怕被他追上，我便开始用跑的。
可谁知道，一脚踩空在泥坑，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了泥坑。
泥水浸染我半个身子，而他也已经骑着摩托到了我身边。
“上来吧，这路不好走。”
看他朝我伸出手来，我犹豫了几秒钟，竟鬼使神差的伸了手。
他的胳膊很有力气，一把就将我拉上了车子。
坐在后面，我并不敢靠他太近，双手也是往后伸，抓住了车尾。
突然一个起步，我身子顿时往后一仰，吓得我赶紧往前坐了一些。
无奈，我只能抓住了他的衣服。
车子一个下沉，减速后我的身子往前倾了一下，整个身子都贴在了他的后背。
我脸一红，赶紧往后退了一些，可又一个泥坑，我再次贴上了他。
皱眉侧头朝着前方看了看，在灯光的照亮下，泥坑也是被我看的一清二楚。
这家伙是故意朝着泥坑里面开的！
我隐约之间，还能看到他侧脸似乎含着笑。
正当我要骂人，却发现这路不对。
这不是回家的路！
“你带我去哪，赶紧停车！”
“没什么，先去送这幅下水，一会完了，人家老板关门了。”
听着这话，想着又是坐着人家的车，我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不大一会功夫，车子到了镇上，停在了一处饭馆门口。
老板出来收了猪下水，还对着车上的我盯着看了好一会。
看着猪肉张收了一百块钱，倒是把我吓到了。
五十块钱收的，几分钟时间，转手卖了一百，这钱也太好挣了吧？
回去的路上，猪肉张又在小卖部门口停了下。
出来的时候，嘴上多了一根烟，手上还多了一块没拆封的毛巾和汗衫。
好不容易挨到回去了，却又得过一遍那该死的泥坑。
这回我倒是有了小心，将手直接放在了他的后背。
虽然这样也有些让我脸红，但总比用身子贴上去的好。
“雅红，是不是跟家里吵架了？”
“你怎么知道？”
我倒是有些惊讶，猪肉张怎么会知道这事情。
“刚才来的时候路过，听到了。”
“你停车吧，我不回去。”他的话让我再次害怕回家，忙想让他停车。
“一身泥，难道你打算在外面过夜？”
“这......”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随着车子再次加速，这一次我没问他要去哪。
只要不是家，现在让我去哪都行。
车子停下的时候，是一间二层小楼。
我知道，这是猪肉张的家。
之前我路过的时候都会纳闷，他一个人还弄个二层楼，这不是有钱烧的么。
他家是大铁门，开门后，还有条狼狗。
也不知道是因为怕狼狗，还是怕他，我站在大铁门外，不敢进去。
猪肉张朝我看了一眼，便上前将狼狗拴了链子。
“拴上了，进来吧。”他的话不多，说完转身便走，只给我留了个背影。
侧头看了外面漆黑一片，家住的又远，这大晚上要是再让我一个人回去，我是真害怕。
无奈之下，也只能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跟着他走进屋内，猪肉张拿起码在地上的一瓶啤酒，打开之后就坐到了沙发上。
瞧他看着电视，我站在门口不知道该怎么办。
“去洗澡吧，有热水器，左边冷水，右边热水，毛巾和衣服带上。”
他看都没看我，直接将刚才买的东西丢了过来。
我嘴唇动了动，想道谢，却没勇气说出。
来到厕所，里面有股浓烈的味道。
这是他身上的味道，初闻的时候，有些不太适应，但是待了一分钟左右，我就习惯了这个味道，甚至还深呼吸了几口。
热水器边上就放着洗衣机，看着上面放着带着斑黄的大裤衩，我才明白这味道都是从上面传来的。
该死的，这味道怎么有种让人上瘾的感觉。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红着脸，我心中暗骂了一声。
衣服沾了不少泥，怕把这地方弄脏了，我也没敢放在里面，拉开一条门缝，就给放到了门口。
伴随着热水下来，疲劳似乎都在这一刻消散了。
想着今天的事情，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家人。
文娟借我的一千块钱虽然不少，但距离学费，却还是差着不少。
一千块钱？
截取自公众号，章鱼哥故事汇，回，那些年
突然想起一千块钱还在裤子口袋里放着，我赶忙关了水。
都还没来得及擦身子，便开门跑了出去。
朝着门口看了一眼，衣服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