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不到三句,他却活的比谁都真实

一个工地上的瘸腿老人

“老头子我能干吧”,当我已经累到眼前恍惚,小腿打颤的时候,黄工略带得意的对着我说,即使说的含糊不清,也不得不给老人家点赞。

他是工地上的库管,在一个别墅小区的施工现场住,主体已经盖好,刚通上电;他负责的那个仓库,就在其中的一个别墅内的屋子里,工地人多,保不齐有没有坏心思的人,单单靠一把锁是看不好库房的。老黄在库房里头腾出来了一张放床的地方,便住在了里头。

第一次从外头走到库房里面的时候,立马被里头阴森森的环境影响,也配合似的打了个冷颤,老黄笑呵呵的在前面领路,走到他住的地方,除了冷,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床头正对着一桶桶各式各样的涂料,有完整的,有用了一半的,有空的,床上的被单被子胡乱的堆在一起,屁股底下坐着的地方还有一块黄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窗户都是封死的,打不开,有个暖壶放在角落,上面盖着一块布;一本敞开的笔记本扔在床上,鬼画符一样,能看到每一段落的开头,都标注着日期。

坐了一会儿,他从床下拉出来一个洗脸盆,里面有水,“来洗洗手吧,这个水是干净的,可以洗手,毛巾脏,毛巾脏,洗洗手吧,水干净。”老黄看着我把手洗完了以后,把盖在暖壶上的毛巾拿了下来,用水蘸了蘸,擦了擦脸、胳膊还有脖子,擦脸的时候,我看着毛巾从他那个睁不开的右眼擦了过去,以及半头的白发,不知觉竟觉得如此熟悉。

过了晌午,黄昏的时候又去了一趟工地,嘈杂声已经没有了,工人们结束了工作,现场只剩下泥泞的土地,衬着发昏的天空,看到了老黄,他一会儿在这栋楼里溜达一圈,一会儿又跑到那栋楼里逛逛,一会儿捡起来地上还能用的材料揣到兜里,一会儿又站在那里发呆;我没有打扰他,忙自己的事情了。

没有水,没有网,没有新意,没有改变,也没有陪伴。这是老黄的生活,这是他们的生活,没有花里胡哨的语言表达,没有眼花缭乱的想法横生,没有不孤单的孤单,更没有多愁善感;能像年轻一样扛起来一肩材料,就能使他们满足;每顿饭有米有汤,就能使他们满足;睡觉的窝足够暖和,就能使他们满足。

试想一下,现在的人们,还能做到真正的独立吗,独善其身,而去坚持自己真实想要的,正如社会如同双刃剑,双刃剑的意义,我觉得用一个成语最能概括: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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