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妹

我这位老妹，岁数不小，具体哪年出生，比我小几岁，我不知晓。女人嘛，最讨厌问年龄。

想写老妹，是因昨天她与我打了电话，还忆起了一些往事。老妹家在市区，多年前，她来我们这里任职。当时，因工作原因，我与她接触多些。我们没有以职务相称，总是老哥老妹地叫着。

我与老妹都是“不着调”的人。说起话来，东一棒槌，西一榔头的；笑起来，没个形，能笑得岔了气。有一次在酒桌上，赌起了说笑话：每人说个笑话，听的人谁笑了，喝一杯酒；如果都不笑，说笑话的自罚一杯。

我就说了个“抢抓机遇”的故事：有个人上厕所没带手纸，盯上了墙角旁的半块砖头。正在这时，又进来一个人，也没拿手纸，同样盯上了那半块砖头。先来的人看到后来的人也在打着那半块砖的主意，就盯了那人一眼，意思是我占住了砖头。后来的人低下头，不再看砖头，也不再看他。先来的人就放心了，叼着烟眯着眼哼唧着。可是，后来的人趁他不注意，捡起砖头擦了屁股，然后迅速地走掉。先来的人后悔不迭，说没有抢抓住机遇。看看再无其他东西，只好撅起屁股到墙角蹭了蹭。

老妹笑得前仰后合，把桌子上的酒杯都划拉到地上了。当年“抢抓机遇”一词很吃香，可是，她开会再也不敢用这个词了，怕憋不住笑出声。她想了个近义词：时不我待。每当开会需要说“抢抓机遇”时，就用“时不我待”来代替。

不过她在工作上还真是会抢抓机遇的，业绩在全系统排名靠前，还荣获“县长特别奖”，在大会上披红戴花。

当一把手不容易，尤其是服务行业，见谁求谁，遇到有的酒场，得往死里喝，才能打动“上帝”。老妹长得漂亮，但性格像女汉子，说话办事不拖泥带水，不优柔寡断。她极富人情味，能帮上的忙尽量帮。

有一天，我领着一位姑娘找到她说，给你推荐个人才吧，大学毕业，业务对口。她望着姑娘，问了一些问题，当得知不是本地人时，带着一丝疑虑问我，你怎么认识她？我说这是儿子才谈的对象。那姑娘腼腆地笑笑。

老妹让姑娘回去等通知，回过头问我，和你儿子定亲了没有，如果定了，我想法帮忙；如果确定不了关系，还是别让她来，不是本地人，生活不方便。我说，看上去，儿子好像不中意。老妹说，那就算了吧，你别操那份心了。

相互熟悉了解后，说话就随意了，我们常开着不大不小的玩笑。有天散步时，我和她走到了城外，看到一块种着灰的白菜地，我给她拔了两棵，让她做饭时吃。她一手掂着一棵，正要回去，看见种菜的人往这边走；怕碰着不好看，我们便向另一条小道走去。可是走着走着，找不到道了。天黑下来，四周看不见人，也没有车经过。老妹害怕了。我安慰她，才出城一二里地，怕啥呢，怎么也能回去，最不行从地里穿插过去。

老妹嘿嘿笑着，说，我怕你把俺拐卖了。我一瞪眼，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说的算个啥，我怎么能舍得卖你啊！

这次她给我打电话，除了回忆了一些往事，还说了两件事：一个是让我给她邮寄两本我写的书，她说她现在能静下心来读书了，想多读几本书；第二个事是，邀我一起登一次山，把她的故事说给我听，让我写写她。

我满口应允。我感谢她还记得我，还给我打电话。她说，不见面不代表不想念，一直关注着你呢，看你微信、抖音弄得挺热闹。我扑哧笑出声：闹着玩呢，闹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