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消失的春节,远藏在心灵深处的记忆

对于中国人来说,一年之中最为盛大最为浓重的莫过于是春节了,在有的地方,人们会以吃饺子来庆祝,而更多的地方,却是在大年三十除夕的时候吃年夜饭,而吃过了年夜的团圆饭之后,人们还一般通宵不睡,一家老小齐聚在一起,或者看电视或者打牌,然后到半夜的时候又开始放鞭炮,谓之守岁迎新,而现在在中国的城镇或者乡村,这种年味却慢慢地淡了几分。

首先是现代人都活得太匆忙,都忙着挣钱,也同时向现实低头,对于中国传统的节日就轻视了许多,其次是中国很多的地方都禁鞭,没有了烟花炮竹的响声来衬托与暄染的节日,也就淡了几分,不过,春节毕竟是中国传统中最大的节日,即使有一些人对节日的感觉淡了几分,但更多的人却表现的是对于国人传统的尊重与支持,春节在某种程度上仍然是中国人最大最隆重的节日,连美国的新任总统拜登,还有多国的政要,也会在中国的春节期间,向海内外的华人拜年,由此可以见到此节日之盛。

小的时候,在家乡,每到临近春节期间,母亲便早早地准备,除了提前釆购一些春节期间要用的年货与食物之外,对我们也是千叮咛万嘱咐,比如告诉我们在年前和年后这几天要注意自己的言辞等,不能够说不好的话,否则的话会给自己带来霉运,要千万小心等,再就是给我们分配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打扫屋子里的灰尘除尘等,总而言之,这时候的母亲就显得琐碎而细心,完全就像那些苦口婆心的老太婆们,对我们是循循劝导,劝导我们在春节期间高兴是高兴,但不要太过,免得闹出问题与矛盾而无法解决。

那时候,父亲每天都要出去给人做工,有时候即使到了春节,也不见他繁重的体力活有所减轻,即使是到了大年三十,他有时候也仍然在别人家里忙,直到最后一刻他才回来,赶回家吃一个年夜饭。而这样的年夜,于他是惯常的事情。

我所记得小时候的春节,除了大人们都忙着置办年货以及准备年后的走亲访友之外,就只剩下了小时候对于贴春联的记忆,那时候,大人们为了防止在年前年中事情杂乱,一般都要好几天前就准备好过春节要用的对联和烟花炮竹,而我们呢,则也从里面看到小小的商机,我从小就喜欢书法,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因此我便想到了写春联去卖。那时候我的毛笔字不错,父母也不反对,在他们看来我如果能够挣一个压岁钱也不错,毕竟又给他们省了钱,于是,每年的春节,我都会写春联到大街上去卖,当然也不可能全部卖完,剩下的往往就送人或者当废纸处理了。

大人们有大人们过年的方式,小孩们也一样,那时候我与妹妹两个人都很贪玩,遇到过春节更是兴奋,有时候在除夕年夜,父母们坚持守岁到半夜听到其它的地方传来噼里叭啦的鞭炮声后于是他们也燃放了迎春的鞭炮去睡了,可是我与妹妹却毫无睡意,坚持玩一通宵,然后第二天白天又去补觉。

一般而言,大年三十除夕过后,大人们就准备着向左右四舍的邻居拜年,彼此恭贺新禧,不过这样的仪式一般放在大年初一。初二,则可以向一些彼此住得比较近的亲戚拜年,到了初三初四,则他们就要作出门活动与出行的准备了,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初一是重中之重,因为这一天他们不仅要向所遇到的各类朋友还有左邻右舍拜年,还要给小孩们压岁钱,有的压岁钱是提前一天放到小孩们的枕头下,以给他们以惊喜,有的则是当面以红包的形式发放,总而言之,要让一大家人都能够感到春节节日的喜乐,以为来年的诸多事情作准备。

年后他们的生活一般比较好,要一直持续到正月十五左右,因为在人们的心理期望值中,要到正月十五过了元宵节这个春节才能够算完,而在此期间,大人们一般都很放松,不再主动想到工作,而是三五成群地出门走亲访友,从事一些打牌或者其它的娱乐活动,也许,只有在春节,大人们才有可能放下平日里生活中比较繁杂的思绪,而简单快乐的如同孩子。

而在我们家庭中,所有与春节有关的快乐记忆也许止于童年,因为后来家庭出现了变故,父母分居了,也就再对各种节日不再重视,不过我到现在还记得母亲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儿啊,叫花子也有三天年。"她是在劝我们要好好地生活,不要被家庭中眼前的一些变故和困难吓倒,然而,她却让我在26岁的时候永远失去了她。

自母亲病逝以后,这家中的年味就变了,以前她还在家里的日子,每年过春节都是由她忙里忙外地在操持,也显得热闹,后来她和父亲分居,虽然再没有在家里过一个春节,但多少我们对她还有一些心理上的依赖,我们感觉母亲并未走远,我们还能够时常见面,因此过什么节日聚不聚在一起无所谓,直到母亲去世,我们才知道以前那种全家庭都习以为常的家庭生活离我们已经远去了。

紧接着又是父亲,在我四十五岁的这一年他也离开了我。他活了73岁,生命力一直很倔强,这跟他那么些年来一直从事的体力工作有关,他的身体一直很好,却最后不幸患上了肺癌,如果没有这个肺癌,他至少可以活得到八十岁,但我们的生活里没有这么多的如果,他年轻的时候一直吸烟,直到老年,最后,因吸烟而引起的肺病击垮了他,也只有在父亲真正地走后,我才意识到那个长久在我记忆中所保持的家已经不在了,父亲走了,他走了家也就没了,而我因为诸多种种原因,我并没有成家,很长时间,我仍然和父亲住在一起,他走了,这世界我便剩孤身一人,再也找不到家存在的意义,更遑谈春节,它于我简直就是如同旧历史一般的存在。

父亲走后,我一个人没有过个一个完整的年,不过我幸好还有妹妹她们,每年的春节,妹妹都会叫我去她们家吃年夜饭,一直要过到初几才让我回来,她们家里没有男孩,只有一个女儿,所以我有时候仍有一种我们小时候兄妹相依为命的感觉,我的妹夫人也很不错,勤劳而朴实,我们在一起相处得很愉快,但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可能再过一个我们小的时候的春节了,中国社会已经发生种种变化,人们普遍地向钱看,我们小时候的春节再也不可能会回到现实与我们的记忆之中了,春节还是那个春节,但是年味已变,而我们,也不再是幼年时向大人们讨喜欢的小孩了,我们已经变为大人,眼里满是已经离去的世事沧桑,父母亲不在的日子里,我们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顶替起他们的角色,在面对着晚辈与众亲友们的小孩,有谁说过一句,"当他们长大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老了″,但我们老去的时候的春节,却与我们年幼时所经历的春节如此的不同。

无论如何,我们儿时记忆中的春节已经离我们远去,而我们,也只能够把它们珍藏在内心,好好地保存,偶尔地回忆却不要全部地翻开,因为那里面,也同时保存着我们关于亲人们的伤感记忆,我们只要在这世上存活一天,就要有作为活者的勇气,所以,我们仍得尊重现实与传统,春节我们还要照常地过,不仅要过,而且要过得很好,然而,那些以往的关于春节、父母的记忆,我们要在保存与回忆中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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