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一）

明年4月15日  大部分时间晴（天气预报说下午四点下雨）：

        今天我依旧醒得很早，天依旧没亮，我也依旧拖了把椅子，坐在窗前等日出。安静地等，什么也不想，也许我想了什么，但我已经忘了，所以我什么也没想。

        半小时过去了，依然没有天亮的迹象，我猜太阳带着它的哮喘在山后爬得气喘吁吁。

        四周没有声音，我突觉安静得可怕，站起来拖着凳子用凳腿在地上画了个大圈，这是一段漫长的旅程，声音刺耳，我心安了些，又重复做了一次才坐下，这大概算一个疗程，或者是一组动作。有人被我吵醒了，一个女人在隔壁探出头大骂，我也探出头，对她说“谢谢”，然后她又说了什么，我没听到，因为我不打算听了，这一段到这里就应该完美落幕了。

        有些风吹进来，有些冷，这才发现自己未着寸褛，我关了窗，复又坐了回来。

        太阳终于要出来了，它从窗户的小角落探出了头，已累得不成形状，像有人在把他往下拽，他挣扎，挣扎，在负重下挣扎，开始扭动，愈来愈慢的扭动，像一条蛆虫，连同它周围的天空也开始扭动，逐渐撕扯,,,

        我看不下去了，或者说看到这里就可以了，我去了厕所，清空了肠子。

        穿了衣服去买早餐，外面雨大，有些冷，在人流和车流里来回穿梭，我突然想，如果把别人的皮扒下来，套在自己身上会暖和多少吗。

        早餐铺子已经关门了，我什么都没买到，天还是黑的，我忘了自己怎么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