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历史可以被任意篡改的时候,过去和未来的意义何在?

看电影《超脱》的时候,艾德里安在教室里问那些学生,谁读过《一九八四》。我从此记得了这本书,而后来又了解到乔治·奥威尔的《一九八四》和《动物农场》这类政治讽喻类小说,就一直神往,《一九八四》号称多一个人读,就多一个自由的人。

1984年是怎样的一年呢?美苏冷战的基调下,第二十三届奥运会在美国洛杉矶举行,苏联不出意外地抵制这场奥运会,出人意料之外的则是我们国家重返奥运,许海峰获得了中国也是本届奥运会的首枚金牌,世界杯在法国如期举行,文莱脱离英国独立,有一位老人视察了深圳特区,我们收复了老山所有的领土等等。国际形势有冲突,但更多的是和平与发展。

但在乔治·奥威尔笔下的1984年,却不是这个样子。

那是一个令人感到窒息的恐怖世界,独裁者将权力的追逐作为终极目标,人性被强权彻底地扼杀,自由被彻底剥夺,思想受到严酷钳制,人民陷入了极度的贫困,下层的无产者的人生变成了单调乏味的循环。

作为大都市的伦敦,在作者的笔下却是一片萧条景象,整个色调都是灰暗的,而第一页中出现的老大哥的描写,不禁让我会心一笑,“图片上是一张超过一米长的汉子的脸,看来四十五岁模样,留着浓浓的小胡子,轮廓还算粗犷中带细。”不知为何,脑海中出现的画面是希特勒和斯大林的样子在渐渐重合,相信作者的政治讽喻也是在隐射他们两个人吧。

关于剧情和那个想象中恶臭的反乌托邦社会不多讲,更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那个社会,那个政权对于历史的修改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当历史可以被任意篡改的时候,过去和未来的意义何在?

主人公所在的大洋国的统治集团是一个名叫英社的党派,他们有一句口号叫做“谁控制过去,就控制未来;谁控制现在,就控制过去。”这话听得毛骨悚然,在英社的统治下,随意的插手干预过去的历史,说这事那事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真是比死亡和严刑拷问还要恐怖,因为历史只在你的记忆中,而你终将走向死亡,从此以后,再也无人知晓这历史,再也无人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

英社是怎么通过控制现在来控制过去的呢?它是怎么篡改历史的呢?

原来是英社这个党派设置有四个部门,分别是真理部,管新闻、娱乐、教育、艺术;和平部管战争;仁爱部管法律和社会秩序;裕民部管经济。而主人公温斯顿就在真理部任职,他看到了一幕幕销毁历史资料,篡改历史信息的行为。

首先是外交上,目前有三大国家,大洋国、欧亚国、东亚国,除了目前的盟国外,以前与任何他国的关系,一概只字不存,即无档案记录,也不会有人在谈话中提及。外交这样的大事都是如此,更别说那些小事,而通过双重思想的控制,人们只记得现在的盟国,只记得永远的敌人,至于盟国的转变,与魔鬼签订什么协议,这种事情,过去没有,将来也没有。

其次是个人,一个人被思想警察之类的暴力机关逮捕了,你消失了就是消失了,人间蒸发了,除了你的至亲者的脑中还有关于你的记忆,你不会再留下任何痕迹,因为你在这个社会留下的所有痕迹都被抹除,你没来过这个世上,这时,人存在的意义都成为一种让人惶恐的思考。

最后就是篡改行文。一种是数据,比如一五计划前预测的数据公布出来了,等到一五计划结束,实际数据要远远少于预测数据,那真理部的工作就来了,回收原来所有有关一五计划预测的数据文书,按现在的实际数据来进行修改,可是,现在的实际数据难道就真实吗?只有天知道。讲话稿、大事记等等各类档案也是如此,如果现在发生的事情和过去有了出入,那就将过去的资料全部销毁,按现在的情况重新印发。

这种不断修“史”的程序,不仅是报纸,还有书籍、期刊、手册,标语、传单、影片、录音带、漫画和照片等等,总之,任何一种带有政治性或含有意识形态色彩的文件都属订正范围之内,过去发生的一分一秒的事情都得跟得上时代,任何与目前需要发生冲突的意见与新闻都不允许存在。

在这个高压的社会里,历史不再是一面镜子,而是黑板上的记号,可以随时擦去,随时填补。更为可怕的是,一旦涂改了,你找不到证据去证明这是篡改历史的行为。

突然想到了我们中国历史上的“春秋笔法”,著录史书的人会按自己的好恶来撰写史书,又有多少真实的历史淹没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中,从现在的眼光看来,又有多少历史被篡改的面目全非,更何况中国自古以来都是后一个王朝来修前朝的史,这个历史又有多少水分掺杂。

致敬秉笔直书的齐国太史兄弟,三个兄弟被杀,都前赴后继地据实书写历史,致敬真理存在而发生了的事不用被毁迹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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