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长老
送走了老常，萧何坐车去了趟市北的养老院。
萧何的父母走得早，成长过程中，受了沈阿婆不少关照。杨阿婆是孤寡老人，曾经有个儿子，20多岁时出意外过世了，她先生10年前也走了，如今只剩她一人。
杨阿婆年轻时是个能干的，可年纪上去了后，就算再怎么能干，一个人也终究是不方便。于是几年前听了萧何的劝，索性搬来了养老院住。
萧何没有直接去阿婆那里，先去了院长办公室。
“刘院长……”
“诶？萧何啊，你来了。”刘院长是个近50岁的女人，大半的人生都养老院工作,“我也是不知道怎么电话里和你说，只得叫你来一趟，这事儿啊，面谈更好。”
“什么事啊？院长。”萧何被她这开场白弄得有点紧张，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
“杨阿姨上周说胃和肚子这里不舒服，觉得胀得难受，偶尔还疼。”院里的医生给她看了看，发现也不是吃多了或胃炎啊什么的，觉得不太妥就建议我们带她去大医院瞧瞧。”
“瞧出什么问题了？”
刘院长看了他一眼，顿了下，“当时医生做了检查后，和我们说，可能结果不容乐观。但让我们先不要和她说，具体等检验报告出来了才能最终确认。”
萧何皱眉，心里的不安感觉越来越重，“所以报告，出来了吗？”
“今天上午，我去医院找医生了。”刘院长突然好像有点情难自控，“确证说，杨阿姨这是肝门胆管癌，晚期。”
“肝门……癌……？”萧何脑袋突然一片空白，“怎么会……”
“嗯。医生说这个癌及其难弄，在两个器官连接的地方，要做手术切除都有困难。而且，杨阿姨年纪有点大，上手术台也不保证能抗得下来。就算手术成功，还要看会不会有排异现象，如果有，对她来说也是很痛苦的。”刘院长将今早医生的话一股脑讲给萧何听，“何况，要等一个可以移植的器官，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所以，还有多久时间？阿婆她，还能活多久时间。”
“说是……四个月到半年时间最多了。”
后来自己是怎么回的家，萧何不记得了。和院长聊完，他去看了杨阿婆，阿婆还是和往常一样，看到他来很高兴，嫌他太瘦，要他多吃。问他最近的生活、工作、健康，还有女朋友找得怎么样了，啥时候能带去给她看看。
萧何开始还装作没事的样子，和她撒娇、插科打诨。后来看着她略显憔悴的面容，实在忍不住，无声地哭了出来。反倒是阿婆劝他，不过是人生最后都要走的路，只是方式不同，不用太难过。
记得后来，他埋在阿婆肩头无声地流了好久的泪，阿婆一言不发地拍着他的背，一如小时候他被周围孩子欺负了，阿婆骂走他们后，抱着他安慰一般。
“阿何？”苏静一一进家门就看到萧何蜷坐在沙发前的地上，匆匆放下手中的车钥匙，过来问道，“阿何？你怎么了？是又哪里不舒服吗？”
萧何抬眼望着面前紧张地看着他的人，恍惚了会儿，“苏静一……”
“嗯？”苏静一靠着他坐下，发现他眼角有泪痕，探过手去帮他擦了下，“我在，你怎么了？”
“苏静一……”
“嗯。我在。”苏静一调整了下姿势，双手捧住萧何的脸，强迫他漂移的目光看向自己，“我在这里，告诉我你怎么了？你不说话，我会紧张。”
也许是感受到了对方语气中的一丝不安，也许是对方温柔的语气太让人依恋，萧何第一次主动靠近苏静一，凑近他额头抵在他胸前，眼泪又再一次扑簌扑簌落下，“苏静一，我……我该怎么办？”
长老有话说：想起了我的舅妈，也是癌症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