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美其美(三)《故宫的古画之美》摘录



最长的线,不是山脉,也不是江河,是时间。没有人能看见这条时间之线,但每个人都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因为它连接着过去、现在与将来。没有这条线,所有的时刻都将成为断点,也都将失去意义。中国古代手卷绘画,不仅收纳空间,更收纳时间,把不同的时间点连成一条线。



很多人说,赵佶是入错了行,他应该只做艺术家,不做皇帝,假如不做皇帝,就不会有后来悲惨的下场。但在我看来,没有帝王,尤其是宋代帝王极端绮丽的生活品质,他也很难创造出这种极端的字体。这是他的悖论,是上帝早己安排好的悲剧。上帝是大戏剧家,早已为每个人安排好了角色,他他无从躲闪。




假如说魏晋是中国艺术史中浪漫的春天,隋唐是热烈的夏天,宋元就是中国历史中的秋天,辽阔、深远、大气磅礴,各种杂质都在空气中沉淀下来,草莽间洋溢着负氧离子的味道,大地上光线颤动,秋光随着波动而枯润的皴笔,照进《鹊华秋色图》照进《水村图》,当然,也照进《秋郊饮马图》到了明清,自然界的小冰期,加上政治上的文字狱,使中国艺术进入了冬季,尽管那些荒山寒林、零度风景,也别有一种魅力,尽管在萧瑟中,依旧有奇倔的力量,如岩中花树,顽强生长(如四僧、如扬州八怪)。


实际上,古代中国没有风景画-在古代中国人的心里,山水不只是风景,山水画也不是风景画。风景是身体之外的事物,是“观看”的对象,山水则是心灵奔走的现场,山重水复中,既包含了痛苦的体验,也包含着愿望的实现。人不是外置于“风景”而是内化于“风景”,身体是“风景”的一部分,“风景”也是身体的一部分、生命的一部分。因此“风景”就不再是“风景”,中国人将它命名为:山水。山水不是山和水的简单组合,或者说,它不只是一种纯物质形态而是一种精神的体现。正因如此,在千年之后,我们得以透过古人的画卷,看见形态各异的山水,比如董源的圆转流动,范宽的静穆高远,王希孟的青春浪漫,赵孟的明净高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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