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 陌生电话

作者  马仁著

        近期在家休养，没有上班。

        这天下午，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电话：“喂！你家具体住址在哪？你爸打车上你这来了。”我开始没听清，以为是打错了。他又重复了一遍，顿时让我紧张起来（近两年父母身体状况欠佳，一接电话我就紧张），毫不犹豫地告诉了他详细地址。“好了，马上到！”电话那边爽快地应了一声。

        放下电话，我有点儿蒙圈：是诈骗电话吧？父亲虽说有些日子没来了，但也不至于找不到家呀？再说，父亲怎么不自己打电话？我前天才去的父母那儿，老爷子上这来也没事儿啊？难道有其他情况，毕竟快八十岁的人了......我不敢多想，慌忙换好衣服穿上鞋，一出门，父亲已到了楼门口。我把父亲让进屋，刚坐下，电话又响了，还是那个陌生号码。“喂，你好！”“你好，你爸到家了吗？”“到了，谢谢你啊！”“不用谢，到家我就放心了。”挂断电话的那一刻，一种感激之情油然而生，不禁默默祝福那位司机师傅——好人一生平安！

        转回身，我问父亲原由。父亲说：“我就是闲着出来遛遛弯儿，出租车开得挺快，三拐两拐有点转向。司机以为我迷路了，就让我给你打电话，他看我手脚太慢，就问了号码把电话打过来了。唉！上了年纪不中用了。”我埋怨了父亲几句，并叮嘱他以后要事先打个电话。他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低声说知道了！

        闲聊了一会儿，我感觉父亲话里话外还是最关心我的身体。我虽然嘴上说不用惦念，但心里还是有一丝可怜天下父母心的酸楚。父亲年事已高，思维和反应大不如从前，可心里装的最多的还是晚辈们的事，就像他过去常讲的一句话：孩子们过好了比什么都好。

        过了些许，父亲看了看表，说要自己溜达回去。我放心不下，硬是把他拽上车，到了十二小区楼下，父亲（倔强脾气一直没变）执意要我先走，他才肯上楼。我拗他不过，慢慢地开动车，透过后视镜，父亲当年送儿远行的目光仿佛依稀可见，只是又衰老了许多。到了小区路口的转弯处，我偷偷地回过头，父亲依然站在那里向我张望......